秦舒予有點心虛。
沈淮之瞧着她,目光譏诮:“我還是小瞧你的膽子了。”
閱讀器被關掉,他起身,身影似乎都帶着冷意,“膽子那麼大,不如跟我去一個地方。”
“在這等着。”
他身影消失的那刻,秦舒予的壓力瞬間一松。
太吓人了,這狗男人生起氣來居然那麼吓人。
她心有餘悸,今天的激化是她有意為之,本來想着水沸到極點時則開,狗男人特别生氣的時候興許也會有不一樣的模樣。
結果,她自己差點沒撐到那時候。
……也不知道沈淮之要帶她去哪裡?
沒等太久,十分鐘後,沈淮之重新出現。
秦舒予小心翼翼地擡眸,他換掉了家居服,一身深灰襯衫利落精緻,沒有打領帶,領口松開了兩顆扣子,随意而休閑。
這不是要去談公事的打扮。
與此同時,沈淮之拉開客廳的抽屜,從裡面随意選出了一個車鑰匙後,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她咬了兩秒下唇,謹慎敗給了好奇心,狀似乖巧地跟着來到一輛銀色的跑車前。
坦誠來說,秦舒予對汽車的結構和零件了解甚少。
她不關心那些發動機或輪胎等的細微差别,也不喜歡被迫了解。
圈子裡有懂哥給人上課時,會收獲她毫不吝啬的一個白眼。
雖如此,她很懂車的檔次與價格。
補充說明,僅限于高端豪車系列。
這是她在豪門生活二十餘年練就的必修課,她不會為檔次差别作為判斷人的第一準則,但這種能力幾乎算是本能。
很難說這是刻意練習的結果,更準确的說,是長時間耳濡目染的必然。
正因如此,她很快就辨認出沈淮之的車是之前品牌推出的全球限量二十台的那輛,就算在全世界的富人圈裡都是極為鎮得住場面的存在。
她沒有想到,沈淮之其實還有收集跑車的愛好。
沈淮之信步走向的是駕駛位,秦舒予随意拉開了副駕的車門,系好安全帶後,車輛啟動。
秦舒予到家時還是黃昏,現在,太陽已經徹底陷落了。
沈淮之沒有解釋這一切的打算,車内寂靜,行駛在她不熟悉地道路上,周圍也越發陌生昏黑。
她微微瞥了眼,沈淮之不說話時一向冷淡莫測。
而她呢,黑黢黢的樹影像某種不可語的、怪力亂神的産物,讓她腦中輪番閃現時下熱門作品的橋段。
冷不丁的,一個荒誕大膽的猜測出現了。
她開始認真思考沈家是不是還經營着什麼不為人知的地下生意,比如器官人體之類的。
畢竟他家大業大,她得罪他在前,而這默不作聲的陣仗,很難不讓人懷疑是要把她帶去一個黑暗又邪惡的地方。
她倒是聽說國外有這種地下組織,但……
不會吧這可是紅色旗幟飄揚的新時代,這種東西難道不都該被正義的鐵拳通通教育嗎?
還是說,沈淮之就是那漏網之魚?天啊如果是這樣那她一定要第一時間大義滅親把他給舉報進去拯救無辜……
沈淮之不知道就這一會兒功夫,内心戲也很多的秦舒予已經想到了什麼地方去。
他淡淡往旁邊側去一個眼神,“喜歡賽車嗎。”
秦舒予一愣,“當然不,邱泊那時候還想讓我坐他的車。”
“你坐了?”
“沒有,”她難得猶豫了一下,“秋秋說他開很快,可是,他看上去很不靠譜。”
沈淮之揚了揚眉,沒發表什麼評價。
邱泊是和秦舒予他們從小長大的那批人之一,這理論上也包括沈淮之。
可他的冷淡寡言是從小的毛病,還是長大了關系才更近一點。
沈淮之的表情一閃而過,而秦舒予的心思還停在剛剛。
是的,如果他真有一個犯罪組織的話,那肯定少不了一段追逐飙車的戲碼……電影裡都是這樣演的。
這是在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可她剛剛很誠實地說自己怕死,沈淮之說不定會因此收斂……?
思路越發脫缰到不知何處時,似乎終于到了目的地。
看清名字的那刻,秦舒予不可置信地扭頭,眼神質問。
“現在,你不喜歡也晚了。”
沈淮之撩起眼皮,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