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予沒有錯過這一幕,卻也不怎麼感興趣。
邱泊已經和Zoe叙上了舊,她找了個當口,趁郁晉去了别處,拉了拉沈淮之,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又怕他不跟上來,她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角落處要顯得偏僻,少有人來,秦舒予滿意地看了眼旁邊一人高的觀賞絲蘭,這才放開了手。
沈淮之眉心微皺,他的西裝上還留着秦舒予弄出的印子,很難說這沒有夾雜着她的私憤。
沒有去整理,他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語氣略淡:“有事?”
“有事。”
秦舒予上下打量,沈淮之應當也知道派對的着裝要求,不知道從哪往領帶上套了隻銀色的蝴蝶箍。
“哪買的?”這隻蝴蝶還挺精緻。
沈淮之:“這就是你的‘有事’麼。”
“這是其中之一。”
“那你不如去問邱泊,他找的地方。”
沈淮之嘲弄道:“或者,我把衣服的品牌也告訴你?”
“那就不用了。”
秦舒予牙尖嘴利:“我對你自己選的衣服不感興趣。”
沈淮之想起剛剛宴會廳裡,她并不配合的挑釁,耐心有些告罄。
他要離開,秦舒予攔住他:“我還沒說完呢!……你還要在巴黎待幾天?”
自以為是又自顧自,沈淮之的神情變得冷漠:“你很關心嗎。”
“你在說什麼瘋話?”
秦舒予瞪着眼睛,好像受了奇恥大辱:“你是不是還要待很久,那我明天就走。”
她這樣唯恐避之不及,沈淮之反而不急不緩了:“去哪?”
“不知道,可能回國,也可能去别的地方再玩一下……”
她說着說着又煩躁了起來:“制定行程好麻煩,都怪你。”
秦舒予有點拿不定主意,按照原計劃,她應該在一周後才會考慮回國的事情。
可誰知命運這麼突然,沈淮之也來了。
雖說她和他各有行程,不會經常碰到……但萬一呢?她可不想像今天這樣,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又突然碰見他。
既如此,她索性先走一步。
秦舒予的公主脾氣來得頻繁,也許臨時更改決定确實讓她煩躁。沈淮之收回視線,“路上小心。”
“……”
謝謝,更氣悶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秦舒予不高興地走在前面,即使心裡已經把沈淮之罵了一圈,臉上卻絲毫沒顯。
這處地闆做了下沉式處理,有侍應生從前方端着酒杯經過,她向後退讓了一步,卻腳下一空。
秦舒予:“!”
沈淮之是離她最近的人,他做了最及時的反應,但還是來不及了。
秦舒予在他扶住自己之前,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腳踝發出了一聲細微響動,醫院是逃不掉了,侍應生慌忙道歉,她疼得頭暈眼花,搖頭說沒關系。
沈淮之皺眉詢問她的情況,秦舒予的一隻腳還在鑽心地疼,她這會兒也顧不得他煩不煩人了,靠着他,試探性地點了點腳尖。
好了,她這下哪也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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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醫院寬敞幹淨的診室裡,秦舒予擡着右腿,看醫生為她處理傷患處。
X光的結果顯示她沒有骨折,卻有一定程度的韌帶損傷。護士在旁邊囑咐着什麼,秦舒予都沒有聽,她盯着自己腫起來的地方,怏怏不樂。
等醫護全走了,沈淮之面向秦舒予:“你記住了嗎。”
無非是用藥事項和日常行動需要注意的地方,秦舒予垂着眼皮,坦誠卻擺爛:“沒有,這不是有你在。”
顯然,意外受傷的大小姐已經迅速為自己找好了陪護人選。
沈淮之哪會聽不出這意思,他微微眯了眯眼,聲音偏涼:“你不是明天就走麼。”
“……走不了了,這樣說您開心了嗎,尊貴的沈大總裁。”秦舒予一番話說得老大不情願。
要不然說秦舒予愛作呢,她在巴黎沒有其他親朋,更不願意在受傷時一個人坐飛機回國,即使有空姐地勤全程周到服務。
秦舒予想了一圈,怎麼想她這段時間暫且跟在沈淮之身邊,由他照顧都才是最優解。
……真是讓人毫不期待。
秦舒予臉上的表情絕不是滿意或者欣喜,她擅自給他安排了陪護的角色,又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沈淮之眉眼微冷,差點氣笑了一瞬。
他側了側眼,秦舒予還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腳上的彈力繃帶,頭發絲都是蔫的,看上去垂頭喪氣。
這次的傷,也許是驕傲蠻橫的小公主這幾年最重的一次。
尤其是,這位小公主作天作地自以為是,看上去毫無自理能力。
醫院的一切都是潔白的,以至于白到了不近人情,沈淮之站在其中,唇線略薄,眉骨英挺鋒利。
他很習慣這樣的冷肅,對他來說,執行計劃從來不是難事,因為他會排除一切幹擾因素。
比如,并不在他巴黎計劃之内的秦舒予。
微微皺了皺眉,片刻後,沈淮之收回視線:“讓莊滿去收拾你的行李,這幾天你和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