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親自實踐,很難不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這場賽車教學結束的很長時間内,秦舒予腦子裡都還閃着最後的那一幕。
景物虛化,她的心髒跑到了嗓子眼,沈淮之牢牢掌着她,眼眸冷銳,極速之後是更極點的速度。
一切都像泡沫可以被擊碎,一切都不必在意。
隻有,她和他。
在抵達終點之後,秦舒予大口喘息,尚需要時間回神。
沈淮之給她遞去了一瓶水。
和她相比,他過分從容地問道:“現在,你會了嗎。”
秦舒予接過,卻沒第一時間打開。
她愣愣坐了一會兒,忽然擡頭,問了個毫不相幹的問題:“你是因為這個,才喜歡賽車的嗎?”
她覺得,這種可以自己掌控方向,掌控一切的起落的感覺,應該很符合沈淮之内在的性格。
這不涉及什麼敏感的話題,沈淮之偏頭看了她一眼,“曾經是這樣。”
秦舒予捕捉到關鍵詞:“曾經?”
與曾經相對的是現在。
沈淮之颔首。
多餘的,卻不再說了。
秦舒予抓心撓肺。
她撫了下衣擺,腦子裡閃過種種猜測,臨了終于想好要怎麼開口。
沈淮之在這時候輕敲她的頭盔,淡聲問她:“你不再嘗試一次麼。”
他似乎,就是喜歡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秦舒予好不容易凝聚的思路又散了。
她眼神不滿,抱怨道:“我最讨厭别人把話隻說一半。”
“你讨厭也沒用。”
沈淮之似笑非笑,“剩下的那一半,本身就還有待商榷。”
秦舒予懶得理清他的謎語。
時間不早,她抱着頭盔利落上車。
車輛啟動,十五分鐘計時結束,她歪過頭去看成績。
一分鐘。
.
第二天的考試順利通過。
考完後,基地舉辦了一個小型的畢業儀式。
金色的紙屑灑落,秦舒予很有紀念性地發了一條朋友圈。
她發了後就沒再管了,回去之後,卻看到家門口停着一輛沒見過的新車。
外型炫酷,價值不菲。
她愣了愣,走入客廳,“外面的車,是你新買的?”
電視上正在播放最新的時政新聞。
沈淮之略顯散漫地看着眼前,沒說是不是,語氣輕淡:“還喜歡麼。”
“我喜不喜歡有什麼用?這又不是給我……等等,難道真是我的?”
秦舒予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你喜歡就是你的。”
沈淮之在她期待的神情上落了落眼神,“如果你想,它也可以立刻出現在二手車行。”
“不要,它就是我的!”
秦舒予變得興奮,“你休想把它送進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
她一溜煙地下樓。
沈淮之出手大方,這輛車的身價可以在二線城市的市區買一套中心平層。
花園頗大,她繞在周圍,越看這輛車越覺得稱心如意。
車門沒鎖,車鑰匙就在儀表盤上。
秦舒予駕輕就熟地坐了進去,新車啟動,她對一切都顯得興奮。
沈淮之下樓的時候,她正坐在車裡研究各種操控界面。
車窗開着,她的身影很容易地落入了他的眼裡。
他眼裡輕笑,從容地走了過去:“如何。”
秦舒予從車裡擡頭,“這是你挑的嗎,還是說助理幫忙的?”
“有區别嗎。”
“可能有?”
秦舒予真誠地眨了眨眼,“這可能會決定我在開車的時候,内心贊美的是誰的品味。”
沈淮之輕輕擡眉,“挑選的是我,付款的也是我。”
他挑起一縷她的頭發,微垂着眼,神情不顯得分明:“你覺得,你該想誰?”
秦舒予歪了歪腦袋。
她坐在車裡,很有眼色地朝他伸出手:“那……你抱抱我。”
沈淮之掀開眼皮,和她對視。
傍晚的日蔭模糊,花園的景物帶着莫奈的灰調。
眼前的這朵玫瑰卻是鮮紅。
但帶着刺。
乖,又不乖。
沈淮之倏爾牽唇,俯下了身。
秦舒予不明所以,眼睛一眨不眨,熟悉氣息包裹了她,她毫無顧慮地伸着手,繼續索要擁抱。
眼前沈淮之好整以暇,似乎如她所願一般,攬向她的腰背。
右手卻在中途換了個方向。
陰影在她的眼前落下,秦舒予下意識微眨眼睫。
她剛要疑惑,緊接着,在未能遮擋完全的下方視野裡,她熟悉的下半張臉靠近。
喉結放大,香根草的氣息越發濃重。
她主動擡起了臉。
唇上卻一空。
下一瞬間,鼻尖似是落下了羽毛一樣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