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一切都極靜,秦舒予睜着眼睫,瞳孔裡輕顫的水意像極了破碎的湖面。
太多的想法從心裡閃過,卻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她下意識依由本能,眸光相對的瞬間,眼前人的視線如無光的雲,平靜幽邃,吸納了她一切飄搖起落的情緒。
秦舒予趴在他身上,眼睫靜止,怔怔看了片刻。
想象中的畫面裡,她妝容精緻,穿着上鏡的服裝,與嘉賓談天說地。
錄影棚的場景會被攝像機送至千百萬人的屏幕前,而與之前任何都不同的是,從今往後,屏幕外會有……
秦舒予忽一低頭,不服氣地咬上了眼前男人的下巴,“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哪有時間去看電視。”
聲音都用着力,隐含被戲弄的羞惱。
沈淮之頓了頓,沒急着回答。
他屈指,稍費了些功夫分開秦舒予的牙齒,與此同時,自然地探進了她的口腔。
沈淮之沒有給這個動作附加别的意味,卻掩蓋不了自己對她的熟稔。
唇舌濕潤,口腔内壁柔軟,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因為輕車熟路,他自若得如同進入了自己的領地。
領地的概念取悅了他,沈淮之手指攪動,輕擡唇角,“你去了,我就會看。”
他太閑适,秦舒予鼓起腮幫子,“我不信。”
舌尖被她用力頂起,表現出極為明顯的不歡迎。
舌頭靈活,繼承了主人的脾氣,卻自帶柔韌的溫度。
更多的水意從舌尖過渡,沾上了沈淮之的指,濕潤微粘,約莫不是他喜歡的觸感。
他重重勾纏了下她的舌,退了出來。
指上纏繞着晶亮的水漬,那是她的口津,在空氣裡迅速變涼。
正常人心裡,趕緊擦幹淨才是正事,可沈淮之卻近距離放在了眼前,目光自若,不動聲色。
秦舒予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她成功被他間接的注視盯得臉頰發紅。
她撲上去捂住他的手,“有什麼好看的!”
沈淮之慢悠悠地笑了:“你的,就比較好看。”
“你……”秦舒予的臉紅得更深,猜測他是不是有意雙關。
沈淮之的指在她手裡,連帶着她的手心也一片濕滑。
秦舒予飛快皺了皺眉,想越過他去拿床頭櫃上的紙巾。
睡裙是漂亮的紫,襯得皮膚白皙,擡高的手臂暴露出了更多的身體曲線,在将将觸及紙巾的時候,她被握住了手腕。
“寶寶不想給我看麼?”
秦舒予的呼吸亂了瞬。
手被懸在半空,她的纖細白皙,沈淮之要粗壯有力,修長的指骨握在她最細那處的脈搏,心跳急促。
沈淮之的目光在她海棠般嬌妍的面上,頓了頓,輕扯過她的腕。
秦舒予重心不穩,跌倒在他身上,他順勢禁锢,“不想給我看,那寶寶想給誰看?”
他慢條斯理,鼻尖湧入他的味道,身下是他緊實的肌肉,秦舒予心跳更急。
“我……”
她在這時候擡眸,看到沈淮之眼底微不可察的戲谑。
他在戲弄她。
秦舒予惱意浮現,手心變了方向,重拍在他身上,擦拭胡亂,“給你給你,都給你好了吧!”
沈淮之平常的時候有許多稱得上潔癖或是難伺候的講究,這時,卻像全不在意了。
棉質的睡衣很快起了一團褶皺,他垂眸看了眼,一聲輕笑。
不待秦舒予反應,他扣住她的手心,掌心緊貼,單手撈起她的腿彎。
秦舒予直覺不妙,飛快抽手想逃,沈淮之的力氣卻不是她可撼動的。
她坐在了他的身上。
這條睡裙是細細的吊帶款,遮不住上半身鎖骨處顯眼的吻痕,襯在她細白的皮膚上,惹眼,如白紙沾染的顔色。
那是不久前,沈淮之在浴室裡留下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裡,秦舒予不安地動了動。
沈淮之察覺,從容按上了那一點,撫了撫,聲線輕淡:“是真心要給我的麼,寶寶?”
……給什麼?
是去登台,主持給他看。
還是她和他今晚這樣,又一次亂作一團?
抑或是她的……
沈淮之含混着不說明白,“寶寶”兩個字被他惡意地咬低了。
秦舒予耳垂紅得要滴血,被按住的吻痕附近閃起細小電流,她說不出話。前後都被阻攔去路,她夾在中間,進與退都是他。
這是由他造出的局面,沈淮之看得清楚。
他顯得很有興緻,擡眉打量了幾秒,俯首,再一次吻上了那顆紅痕。
些微的痛感産生,秦舒予下意識揚起脖頸,雙手緊抱住沈淮之的頭。
動作裡,推拒與迎合的界限變得模糊,她張唇短促地呻-吟了一聲。
沈淮之在這時候含住她的耳垂,“想好答案了嗎,寶寶。”
耳垂柔軟,他故意用上了牙齒,一下又一下,極輕的觸碰,都能惹來她瞳孔的收縮。
幾個問題她都沒有回答,沈淮之力道漸重。
秦舒予起先還與他僵持,但沈淮之實在了解她的弱點。
她很快在他的作弄裡敗下陣來,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從下方穿過,伏倒的姿态,帶着輕微的脫力。
“……你會成為我去電視台的……新理由。”
她沒有說這理由是之一,還是唯一。
閉上眼後,黑暗裡其餘感官全部放大,沈淮之沒有多做什麼,存在感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
他攏好她散亂的頭發,撫在她脊背上的動作變得溫存,似乎剛剛制造出她周身風暴的人并不是他。
但無論是哪一種模樣,都不影響他成為了她的理由。
秦舒予微微失神,沈淮之如願以償,他的烙印終究是打下了。
而塵埃落定的時刻,她并不覺得有多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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