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星張了張嘴,卡殼了。他倒是想假裝和少女順路,但她的眼神簡直好像能把他的小心思看透一樣,他不太敢撒謊。而且,因為他之前被綁架的事情,胡姨很不放心再讓他自己走路上下學了,他現在都是坐專車的。他已經看見那邊司機師傅激動的在閃爍車燈了,他如果真的跟着少女走的話,司機師傅一定會跟上來吧!!
她應該會不高興的。
“那,那我走了?或者,要不我送你?”他還是不死心地試探了一下。
宋年依舊靜靜地看着他,沒有表态。
被拒絕了,典星想。
他扭頭朝着車子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你自己走真的沒問題嗎?”
而那少女已經隻給他留下了個背影,啊,這次她揮了揮手,他突然覺得,有點開心。
回家的路上,典星才想起來,他明明是來問她需要他付什麼報酬的,結果遇上了這些事情,就完全把一開始的目的忘到腦後去了。不過,感覺又和她親近了一點,下次再找她談這件事,應該就會容易許多吧?
宋年沒想到的是,盡管她拒絕了那個好心人的過度幫助,他卻還是因為吹冷風而生病了。
當自稱典星管家的嚴肅女士胡竹試圖對她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并邀請她去家裡做客時,要不是真能從這人身上找到好心人的氣息的話,簡直會讓人覺得是來拐孩子的壞人。
唔,也不知道地上有沒有拐孩子的?
藝高人膽大,宋年上了車。
真到了好心人家裡,倒是讓她有些意外他家的冷清狀況。在她的記憶裡,别的同學上學放學時可是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輪流或者一齊上陣的,盡管老是聽見有人議論孩子越來越少,但在她看來,校門口已經足夠熱鬧了。他家看着也不太普通,怎麼隻有一位管家女士。
不過,雖然意外,但這不是什麼容易問出口的事情,宋年的好奇心也比較有限,她隻是安靜地跟着管家的指引,到了地方。
停下腳步,管家很是真摯地拜托宋年“稍微讓着點那孩子”,然後在宋年還沒搞明白情況的時候,就為她推開了門,轉身掩面離開。
如果沒感覺錯的話,她……是快哭了嗎?
宋年沒有對此發問,而是轉身進了被推開門的房間裡。
這裡面與外面的裝修風格差異很大,以至于讓宋年這個外行都能一眼察覺。外面的屬于哪種她也不知道,隻知道眼前這房間倒是和她在地下區安娜奶奶家的那個小房間有些相像。
都是那麼的,嗯……貧窮?
細看又不太像,這家夥用的家具自然不是地下那種用劣質的生鏽金屬、發黴木材、潮濕紙闆等等原材料做的,唯一的相似點大概隻是東西很少而已。
也不知道弄壞了,要不要賠錢。
莫名的違和感讓宋年難得起了絲破壞東西的想法,不過這一點點暴虐的情緒在看見那個巴巴瞅着她的家夥時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典星以一種絕對不符合年齡的表情,用一種很是辛苦的姿态,縮在這間塗着各種色彩,但并沒有太多東西的巨大房間裡,唯一的遮蔽物——一頂大約是兒童使用的帳篷中。
見她發現了他,他豎指抵在唇邊,做了個表示噓聲的動作。繼而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踮着腳靠近門口的宋年,又越過宋年,拉上了門。哪怕是拉門的動作,也都謹慎得很,全程都還是一種在做虧心事的模樣。
再怎麼輕巧,這些動靜在宋年耳中也都會被輕易捕捉,何況她離得又近,那就真是一點都不小聲了。但她隻是挑了挑眉,站在進門兩步的位置,沒動彈。
再然後,那人就回過頭來拉她的手。
這就有些……
唔,有些什麼呢?
鑒于他今天的表現确實奇怪,還有之前那位管家的刻意叮囑,她一時間還沒想到對于這樣以他們二人的交情而言過分親近的動作該作何反應,于是幹脆先看他準備做什麼。
而典星,似乎再次被入手的冰涼震驚了一下,但他眨巴眨巴眼睛,沒有放開她。
他拉着她走回帳篷旁,然後,把她往帳篷裡塞。
宋年覺得巨大的問号挂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他這是在做什麼,呃,以她的身材,确實可以勉強呆在裡面,但他這接下來的動作,是打算……也擠進來?
眼見着本就偏小的帳篷有搖搖欲墜的架勢,宋年抽出手,按在了典星的手背上。
她剛張開嘴,想要阻止他這些她看不明白的舉動,就被他的手指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