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禮貌緻謝,表示自己要告辭離開了,并留下了家裡的聯系方式,醫生以後如果需要找她,可以撥通她家裡的固定電話。
鬼使神差地,醫生在這個暗夜裡的精靈一樣的少女要離開時,說了一句話。
“典星少爺是個好男孩,請你……善待他!”
已經跨上窗台的宋年回過頭,半明半暗的臉上,那雙奇異的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接着她就轉回頭,躍了出去,消失了蹤影。
醫生覺得背後有點冷,她那一眼,好像看透了他隐含的,對于地下人的戒備提防、不信任,和敵意。他說出這句話,其本心也許并不是在意典星,隻是覺得她太過危險。他并不想一個地下人和任何地上人結合,然後藏匿在地上區生活下去。那樣的一個,罪惡血液流淌的地方,罪惡基因延續的地方,成長出來的,會有好人嗎?
這次會面隻是一個契機,讓宋年略微關注起地上區局勢的契機。
目前她的正事兒還是每天上上學,做一個乖學生。
典星自己抽不出時間來找宋年,但是他掏出了自己多年來積攢的獎學金,在看過送上門的供貨圖譜後,委托花店、禮物店、蛋糕店等等在每周的休息日給宋年家送去他預訂好的小東西,表現出很好理解的,追求的意思來。
哦,可惜宋年不理解,甚至如果這些東西不是典星送的,估計會直接被她拒收。少女謹慎而迷茫地把收到的東西歸到一處,專門找了地方放置。結果就是,各種花朵陸續枯萎了,大大小小的首飾擺件裝飾落灰了,隻有蛋糕這種好吃的小東西,進了宋年的肚中,僅僅留下了包裝的盒子。
直到學期末,已經參加完高等學府資格考試的典星,來到宋年家,邀請她在考完期末考後一起出去玩時,才被宋年引他去儲物間裡看見他送的東西。
典星心中竟然不太意外,好像,如果收禮物的人是她的話,發生的這一切就是這麼理所應當。
隻是有一點點挫敗,看來想讓她像戀人一樣接納自己,還要走很長的路。
“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的?你要拿回去嗎?有些好像已經壞掉了!”宋年眨巴着眼睛,表情無辜,問身邊的他。
“不不……呃,如果你這裡沒地方放的話,我拿走也可以。要是你這裡地方還富裕的話,還是放在你這裡吧。這些是送給你的禮物,你可以随意處置的。”他停頓一會兒,還是接着說了一句,“不過你如果想丢掉,還……還是讓我拿走更好!當然,那些幹枯的花朵除外,這樣放着會長蟲吧,還是不要了更好些。”光是想象她丢掉這些東西的畫面,他都有些心髒抽抽的感覺,還是舍不得讓這些心意落進垃圾桶裡。
禮物嗎?
她從前還沒被人送過禮物呢,宋河帶回來的東西都稱為家用,從不用這個詞。原來這樣的就是禮物,原來收禮物就是家裡多一些沒用的東西啊?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還是吃的好。”她認真地對他這樣說。
典星先是反應了一會兒,等想明白宋年的意思後,忍俊不禁,笑容燦爛:“好好好,以後隻送吃的。”
宋年微微歪了下腦袋,疑惑地看着典星的情緒從陰轉晴。
典星得了閑,天天逮着宋年給她補習功課,美其名曰期末前的最後沖刺,難得的給宋年都整煩了。偏偏她還不能對這個好心人做些什麼,隻能每天的功課完成後,闆着臉把人送出去。
順利的熬到期末考結束,不用再被這個自告奮勇不收報酬的家教老師看管的時候,宋年有了種得救的感覺。很遺憾,她并不喜歡學習,也不像其他學生那樣比較在意學業。對于這些面向廣大青少年人的,普及知識的各科課程,她隻對其中幾科格外感興趣,這幾科之外的課她都是混水摸魚的在學。精簡點說,就是她偏科的厲害。管他呢,她家裡又不在意這些,總歸是考完就行。
可以出去玩了。
典星先是帶着宋年去離他們生活的這個區最近的遊樂園,宋歲很有眼色的沒有和他們一起出門,男孩給自己找了别的事情做。
說是典星帶着宋年玩,其實還是典星的玩心更重一些,而宋年安靜的陪着典星,把所有他想體驗的項目都玩了一遍。他也不是沒來過遊樂園,雖然他那對父母沒帶小時候的他來過,但胡竹接手他的生活管理後,經常問他有沒有想做的想玩的,這之中,胡竹帶着他有來過遊樂園幾次。但與同齡人一起來玩,和與長輩出來玩,自然又是不一樣的體驗,尤其是,他還有别的小心思。
然而這樣的小心思,在他發現她一路上隻是有些好奇參與遊樂園的項目,卻沒有應該有的興奮。他看她,她就輕輕對他笑一笑,很禮貌,可情緒分明淺淡而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