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人聽自己說話,小胖墩更加嚴肅了:“馬上天就黑了,你們快些走吧!每日亥時,黃金冢都要蘇醒,要是被聖物發現了你們,你們就活不過今夜了!”
可惜再嚴肅的表情,擠在一堆的肥肉裡,再被骷髅頭骨蓋住,都難顯示半分。
周家兄妹倆這才分出心力注意到了小胖墩,雙雙被他戴着的骷髅頭骨吓到,後知後覺咂摸出了他言語之詭異。
還是周子骞鼓足勇氣問道:“小孩,聽你所說,你爺爺是開醫館的?我妹妹摔傷了腿,不知可否拜訪前去醫治一番?”
一聽這話,剛才跑得狠的周丁蘭,立刻覺得腳上疼痛異常,倒不是忍不住,但話已至此,周丁蘭看了眼謝恒後,幹脆作勢柔弱跌坐于地:
“哎喲,疼!後勁好大,想必當真是斷了!”
“你們聽不懂人話嗎?我爺爺是不會給你們治的!”小胖墩氣鼓鼓地瞪着幾人,“再不走,黃金冢真的要發現你們了!”
周家兄妹來前,謝恒已是将花春盎勸下。
現下見到兩個裝腔作勢的人,覺得甚是好玩,也散了離開的心思。
謝恒看向小胖墩:“酥餅。”
花春盎附和着伸出了手:“對啊,小胖墩,我的酥餅你還未還我,我們怎麼走?”
聞言,小胖墩迅速雙手環胸牢牢得抱住了自己,芝麻大小的小眼珠滴溜溜亂轉,想跑又不敢跑,顯然對剛才摔的跤心有餘悸。
謝恒拿出了又一袋酥餅遞給了他:“帶我們去醫館,這袋酥餅也是你的。”
這塊酥餅裝在油紙裡,熱氣未散,比小胖墩懷裡那塊冷了的香乎多了。
正是臨行前,謝恒從坐賈手中順水推舟“搶”來的。
小胖墩看在酥餅的份上,終于妥協了,一把将油紙袋搶了過來,并開始帶路:“那你們快些跟我去醫館,天黑之前,黃金冢是不會發現的。”
肉嘟嘟的小短腿跑得并不快,顯然他所說的日日走好遠的路購買酥餅,是假的,想來不過像剛才那般,摔一跤便到了。
“多謝公子了。”周丁蘭雖是跌坐着,但還是盡力給謝恒福了一禮,并請求道,“隻是我左腳實在疼得厲害,可能摔到筋骨了,不知可否勞駕公子将我背去醫館?實是冒昧,妄請海涵。”
花春盎不解道:“你哥不就在旁邊嗎?你不叫你哥背,叫我家郎君背作甚?”
“姑娘說的是。”周子骞朝花春盎斂衽施了一禮,而後轉頭小聲訓斥道,“丁蘭。”
随後蹲在了妹妹的面前。
周丁蘭撇了撇嘴,并不受用。
周子骞等了數息,不見她回應,再次回頭瞪了妹妹一眼:“不像話。”
周丁蘭不情不願地将沾在謝恒身上的眼神摘了下來,這才爬到親哥的背上趴好。
花春盎有樣學樣得抱住謝恒,手腳并用也要往上爬:“郎君,我腳也疼了,你背我。”
謝恒怕她的腳掌當真沒恢複,隻得蹲下。
結果才背上花春盎,臉頰上便被親了一口。
“吧唧”聲很大,讓謝恒的臉一下紅了個徹底,他僵硬地背着她跟上前邊的人,明知故問道:“怎麼了?”
花春盎嬌嗔着将臉送上前去,貼着他的側臉用力蹭了蹭:“郎君~~~我親了你,你也親一下我嘛。”
謝恒不想當衆駁了她的意,又覺得當衆親昵不太好,心尖猶如油煎火燎般火熱,不自覺間,已是側頭親上。
蜻蜓點水,點到即止,隻覺吃到一口鮮香可口的美食。
幾人隔得并不遠,後邊的動靜輕易得傳到了前邊,周丁蘭咬牙切齒地踢了踢周子骞:“子骞哥,你是沒吃飯嗎?走得這麼慢?”
一時氣惱,踢錯了傷腳,立刻痛得面目猙獰,哀嚎不止。
周子骞的邪火也被踢了出來,兜轉一天回不得家去,已是心煩,于是不留情面地嘲諷道:“周丁蘭,不說你最近春胖了,我勉強背起已是萬幸,就說我得小孩帶路,如何能走到他前頭去?”
周丁蘭尖聲争辯道:“我才沒春胖!明明是成衣鋪這回将衣服做小了!”
周子骞冷笑道:“這件分明是你去年裁剪的衣裳。”
周丁蘭恨恨地又暗暗踢了他一腳,力道不大,周子骞也懶得再理她,于是她氣不過又找起了小胖墩的茬:“小孩,你走太慢的話跑起來啊。”
小胖墩走了一會兒的路,已是氣喘籲籲,見催促的是個不用自己走路的,不解地反問道:“我見你的腳也沒有大礙,你怎麼不下來跑?”
小小年紀,也學得幾分家傳。
這廂,周丁蘭氣得火冒三丈,那廂,謝恒貼在花春盎臉頰之上的朱唇尚不及收回,花春盎便笑得前仰後合的:“哈哈哈哈哈——”
謝恒又豈不知她心裡是何小九九?見她着實開心,便不欲去打攪,隻裝作不懂背着她繼續前行。
一張又紅又燙的俊臉,一直到了醫館前,才消了下來。
……
随着幾人深入,原本萬籁俱寂的街道,逐漸有了三兩人迹,喧嚣熱鬧了起來。
隻是每每幾人路過,村民們皆會不約而同地停下所談所做之事,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
不錯眼珠,活似一隻又一隻兇神惡煞的惡鬼。
周子骞吓得放慢了腳步,從領頭變成跟從,提着心跟緊了謝恒。
“快些走,快些走!”
小胖墩用力招呼着他們,随後當真小跑了起來,負重前行的二人快步走剛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