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恒注意到了懷中人兒的異樣,不會說暖到心脾的慰帖話,于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慰道:“别怕。”
“我沒怕。”花春盎回頭認真地說道。
謝恒附言:“恩,你沒怕。”說着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不知為何,花春盎總覺得他答得甚是敷衍,思來想去是有種哄小孩的憋悶感,郎君這是看不起她啊!
她不服氣得剛要好好解釋一通,卻隻聽門口忽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隊伍消失的一瞬間,就有人上門了。
隻見,老舊門闆,劇烈得震顫着。
因敲動而震顫最劇烈的部位,非是正常成人所敲的門闆的中上部,而是位于門闆的底部。
……
同時。
長廊最東邊的廂房。
周丁蘭猛得驚醒,顫抖得指着被敲響的門闆,崩潰道:“子骞哥,有人敲門!”
屋内隻有一張床。
一母同胞的兄妹倆也無啥可忌諱的,走了一日皆甚是疲累,于是便擠在同一張床上歇息。
雖一日未曾進食過了,但精神的緊繃,讓兩人感覺不到饑餓。
到底是疲乏了,加上許久未進食無從補充體力,兩人幾乎沾枕即眠。
結果,雙雙睡下,腦袋混沌,尚來不及與周公幽會之際,房門便被敲響了。
對方的“手”很重,用“砸”字形容更加準确些。
老舊的門闆搖搖欲墜,如同兄妹倆懸着的心一般。
敲門聲剛一響起,兄妹倆便蹭得一下爬起,隔着一小段距離,對着門闆站立着,一人抱着椅子,一人拆下了塊床闆,保持着防禦的姿勢,随時準備戰鬥。
周子骞壓低了嗓音說道:“不要管,老大夫交代過的,晚上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
咚——
咚——
咚——
……
咚——
敲門聲很是規律,兩道聲音之間,幾乎隔着一樣的時間。
聲響一直沒停,似乎隻要兄妹倆不開門,他就不走。
房間黑漆漆的,早在睡下時,兄妹倆就将房中唯一的蠟燭給熄滅了。
好在于黑暗中待久了,也能勉強視物了。
起碼能各自看清對方,不至于因“孤軍”奮戰,而生出倉皇失措的退意。
周丁蘭目不轉睛地盯着門闆,因為害怕手上發酸,幾乎抱不動椅子了,每一寸皮膚幾乎都在發着寒意,她的牙關止不住得顫抖:“他怎麼還在敲啊?”
“這門闆如此老舊,随便一腳便能踹飛了。”
周丁蘭的擔憂不無道理,周子骞面色鐵青地盯着門闆,自己内心亦是心亂如麻,根本無心思開解妹妹,隻是暗暗蓄了力。
若是來人闖入,也好将其一擊斃命!
得不到回應,周丁蘭更是六神無主,逐漸的,嘀嘀咕咕地自說自話,也不能緩解她内心的焦慮,腦子一抽竟是揚聲朝門口問道:“是誰?是誰在外邊敲門?”
周子骞面色一沉,但是出口的話如難收的覆水,他壓根來不及阻止!
門口的敲門聲驟然一停。
周丁蘭欣喜異常,緊接着又問道:“小孩,是你嗎?”
卻隻是一句話的功夫,停下的敲門聲再次響起了,比之剛才更加得劇烈,頻率更加得快!
兩次敲門間隔的時間,毫無規律可言了!
老舊的門闆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響,仿佛随時會四散開來!
外邊的人,似乎癫狂了!
周子骞怒不可遏,低聲呵斥道:“你亂喊什麼?!你沒看被敲的是門闆的底部嗎?哪個人能這麼矮?”
對方捶打門闆的部位,幾乎貼着地面,就算是七八歲的小胖墩,蹲着敲門的話,也不至于如此矮!
極度恐懼的周丁蘭,總算注意到了詭異之處!
驚懼地問道:“那怎麼辦?”
周子骞依舊沒有回答她,他若是知道怎麼辦,就不用在這靠對妹妹撒氣來排解恐懼了!
周丁蘭得不到回應,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椅子,并走到門口,跪伏于地,上半身緊緊貼住地面,從門縫裡往外看去——
“是……是白骨!”
視線聚焦的一瞬間,周丁蘭便連滾帶爬得往後退去,控制不住得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