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正心裡一驚,以為昏迷的老妪醒來了,立馬轉身,就見老妪躺在長榻上,全身被麻布和長繩捆得嚴嚴實實,一動不動,一點轉醒的迹象都沒有。
後知後覺的邢正,身子一僵,直覺裴元現在一定在心裡大罵特碼自己。
“蠢貨!笨蛋!比豬還不如的大蠢蛋!”裴元心裡的确在臭罵邢正。
“還令朝第一武狀元,空有武力不長腦子,不貶你貶誰?!”
三枚的大木箱子就将老妪的身體遮擋了大半,邢正那膀闊腰粗的大身闆稍稍往那一站,剛剛好擋住剩下的部分。
以李巍坐着的位置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看得到老妪的。
結果邢正被他一炸,一下子就暴露了老妪的存在。
裴元心裡氣得要死,面上卻故作雲淡風輕,“哦,這老妪是陸在野托我照看的,他一會兒就回來了。”
太子李巍眼尾一挑,意味不明地道:“是嗎?”
裴元假笑:“是的。”
李巍:“如此。”
房間又莫名安靜了下來。
自覺做錯事的邢正,默默地移位原位,将老妪給擋得死死。
亡羊補牢!掩耳盜鈴!
裴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灌了一口涼茶。
将火給壓下去後,裴元思考該怎麼把人給請走。
但看李巍那一副不急不躁的悠閑模樣,一看就不好打發。
總不能對方每說一句話沒問一件事,自己就将鍋蓋全往陸衎頭上扣吧?
念頭一起,裴元桃花眼眨了眨,嘴角一勾,心道:這便好辦了!
放松下來的裴元,折扇嚯地一手,也跟着淡然自若地端起了茶杯,餘光瞥見八耳這隻顯眼雞,尖銳的嘴巴猛然大張,對着李巍的腳,就是一啄。
李巍大叫一聲:“唉喲!”
卑躬屈膝守在太子身邊的內侍,聽見主子呼痛的聲音,立馬低頭,一看八耳那犯了大罪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擡腳就是一踹,“你個畜生,竟然襲擊太子殿下!”
“侍衛何在,快将這隻雞給捉了,大卸八塊!”
門口的侍衛聞言,沉聲應道:“是!”
房内霎時亂做了一團。
八耳見頭頂烏壓壓圍過來一群人,似乎是意識到危險在朝自己慢慢靠近,豆豆眼特别兇狠瞪了起來,尖聲嚎啼了一聲:“咯!”接着振翅一拍,齊刷刷扇了那群侍衛一臉,眨眼便飛落在了三枚的肩上。
自從跟在太子的身邊,那群侍衛還從沒受過這種窩囊氣,一時惱羞成怒,撸起袖子就沖向了三枚。
裴元見勢不妙,抓起手邊的茶杯就砸在了地上,他沉聲一喝:“我看誰敢!”
邢正早就擋在了三枚的身前,牛尾刀擡到身前,作勢就要拔刀砍人。
“放肆!太放肆了!”
陷在劇痛中的李巍還沒覺得怎麼着,邊上的內侍卻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學着裴元抄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砸。
“孽畜襲擊太子爺,爾等非要護着,怕是要造反!”
蘭花指虛空一一從裴元和邢正的臉上劃過,最後停在三枚那張懵然的小臉上,內侍尖聲大喝:“就是你!”
“你、膽敢背後指使這雞害人,啄傷當朝太子爺,”他對着那群侍衛大吼:“來人,将這刺激太子的刺客,和它背後的主使,給咱家通通拿下!”
嘿,這小太監!
柿子專挑軟的捏,看不起啊!
三枚脾氣一上來,拍案而起,整個人跳上了桌子,小腿一掃,将桌上的瓷器茶杯茶壺全都掃到了地上。
她打開雙腿,壓低身位,保持弓步,擺開架勢後,對着那小太監勾了勾小指頭,極其輕蔑地哼了一聲。
“來呀,我看今天,誰敢動我一根毫毛!”
在場所有人,包括裴元和邢正,一時都被三枚的氣勢給唬得目瞪口呆。
剛才還嘈雜的房間,霎時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變故突然發生。
門外不知從什麼地方,驟然跳出好幾個蒙面的黑衣人,烏壓壓舉着刀劍就沖進了房間。
邢正耳聰目明,眼睛被黑衣人提劍的反光照射到,迅速反應過來,大喝一聲:“有刺客!”
站在桌上的三枚早就看見,心裡衡量了一圈,和肩上的八耳對視一眼,接着馬不停蹄抓起長榻上的鎖魂箱和昏黃色油紙傘,轉身便跳船而逃,還不忘招呼邢正他們一聲:“跑!”
邢正愣了一瞬,扛起昏迷的老妪,騰出一隻手揪住還沒反應過來的裴元,也跟着跳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