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棄暗投明的!”
小坂妹差點去了半條命,好不容易将嗆進肚子裡的屍水吐幹淨,剛緩過來一點,擡頭就見一屋子兇神惡煞的人圍着自己。
她連忙舉起雙手投降:“真的!我想改邪歸正,想活在大太陽底下做個好人!”
三枚哼笑一聲,“憋着一口氣,想要将我們連船帶人一并淹沒在那腐臭的屍水裡,這就是你說的棄暗投明?”
是你讀書太少不會用詞,還是以為這船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蠢蛋,任你在這裡信口雌黃?
小坂妹嘿嘿一笑,露出她參差不齊的大白牙,“這不是,先淺試一下,各位哥哥姐姐們的本事嘛。這一試啊,果然,在座各位,你們都是這個。”
她豎起大拇指,笑意盈盈地對着房間裡的人轉了一圈,最後回到三枚這邊,“其中,就屬您最厲害哈!”
啧!小小年紀,一臉谄媚。
不管小坂妹小嘴抹了蜜般盡說好話,還是她裝得可憐兮兮示弱的神情,三枚都視若無睹。
她始終沉着臉,半晌冷冷地道:“哦,将我們所在的小漁船差點給劈裂的那次,又有什麼說法?”
“還是你想耍賴,假裝那日襲擊我們的,不是你?”
三枚指着小坂妹脖子上血迹斑斑的抓痕,“那日你劈向我時,我家八耳可是當場就回了禮的。”
若不是遇水失衡,八耳那一抓,你勢必血濺當場,橫死無疑。
小坂妹小臉一白,後怕地搖了搖頭。
三枚見此一挑眉,輕飄飄地道:“怎麼,還是說你忘了?那讓我家八耳給你回憶回憶?”
還在埋頭苦吃的八耳,聞言豆眼一瞪,就要振翅撲向小坂妹。
“别别别!!”小坂妹連忙揮手,想狡辯又覺得蒼白無助,她緊張地咽着口水,腦子飛速運轉,須臾才道:“誤會哈,誤會。”
揩了揩流着鼻涕水的小蒜鼻,她的眼珠子慢騰騰轉了幾圈,接着讪笑道:“我當時就是、就是鬧着玩兒的,主要是、想跟您幾位,開個玩笑。”
沒想到中途收不住手,差點鬧大了。
“誤會?鬧着玩兒?開玩笑?”
三枚的連續三問,問得小坂妹頭皮發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那半個時辰前,那群爬上船意圖咬死石春華的毒蛇,你又該怎麼解釋?”
沒等小坂妹找借口狡辯,三枚忽而用力拍桌,沉聲喝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非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嘗嘗才罷休!”
“說!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有什麼企圖!”
突如其來的呵斥兜頭劈來,小坂妹吓了一大跳,呆呆的、不知所措地看了三枚一眼,忽而小嘴一張,“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哇啊啊啊,你兇我哇啊啊,嗚嗚嗚......”眼淚說來就來,小坂妹坐在地上,雙腿胡踢亂蹬,瞬間淚流滿面,指着三枚控訴:“你欺負人,嗚嗚嗚啊啊......”
她一邊哭,一邊斜着眼睛偷看三枚的反應。
三枚:還真是花樣百出,竟玩上了撒潑哭鬧的的把戲。
她面無表情,無動于衷,雙手環胸,嘴角挂着譏諷的笑,看着小坂妹一副“小孩你就演吧哭吧,我看你能裝到何時”的看戲臉。
哼!又是個冷面無情的女人!
攻克不下“大魔王”,那就從蝦兵蟹将各個突破。
視線快速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小坂妹側身,首先選擇了看起來比較溫順、可能相對好說話一點的裴元。
狠狠地揉了下眼睛,她雙眼哭得通紅,朝裴元張開雙手,像個受了委屈尋求大人安慰的小孩子,道:“嗚嗚嗚嗚......”
殊不知裴元看起來人模人樣,實際上卻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尖酸毒舌的挑剔鬼,何況他還有潔癖,最看不慣人污遭邋遢的醜模樣。
想當初第一次見三枚的時候,他眼裡可是充滿了赤裸裸的嫌棄和鄙夷。
更别提小坂妹從頭到腳一身黏糊糊又臭烘烘的屍水味,他被熏得直接躲到最通風的窗邊那兒去了。
見這髒兮兮的小孩朝自己伸手,裴元第一反應就是後退,生怕被她濺到一點點髒東西。
“去去去,你這個髒不拉幾的臭小孩,往哪兒伸手呢!”
他眼中流露出明顯嫌棄,反感地睨了小坂妹一眼,撐起折扇嫌棄地對着自己的臉使勁扇風。
小坂妹嘴角一抽:......狗東西!
出師不利,再創受挫,感覺被插了一劍的小坂妹,哭腔漸漸真情實感了起來。
但她沒有氣餒,小眼一眯,在陸衎邢正之間,反其道地選擇了看起來最兇神惡煞的邢正。
結果她隻是剛轉了個方向,突然從邊上沖出一個小胖子,雙手大張擋在了邢正的身前。
成小胖瞪着小坂妹,對着她大喝道:“髒東西,幹嘛呢!”
小坂妹哭聲一頓:髒、髒東西?
再看邢正,見他一張黑炭臉眉頭緊皺的模樣,小坂妹感覺自己身上又被狠狠插了一劍。
她哭喪着臉,還沒想好要不要對着陸衎最後搏一搏,就聽三枚的聲音慢悠悠地身後傳來。
“我勸你,若是不想缺斤少兩地從這兒被扔出去,就老實一點,别瞎打主意。”
沒見陸衎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厭惡嗎?
他那雙厲眼冷得快掉渣,連三枚看了都心驚,你個破小孩,居然還敢鬧!
小坂妹聞言,小心翼翼偷看了陸衎一眼,見他眉頭輕蹙,殺氣騰騰的氣勢,吓得大張的嘴巴蓦然一閉,不敢哭嚎了,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哭嗝。
向來自诩天真可愛的小坂妹,不禁對自己産生了懷疑:難道自己就這麼惹人厭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