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莊,你的膽,在聽見石春華落入我手的時候,便吓破了吧?”
三枚臉上的笑特别燦爛,輕輕拍了怕蘭哥抱在懷裡的鎖魂箱。
“咔嚓!”
鎖魂箱從底部吐出了破瓷碗,被三枚穩穩地接在了手中。
“怎麼不說話啦?被我戳中肺管子啦?”
孟莊被三枚之前仿若氣吞山河的三連問,質問得臉色刷白,手腳發顫,不由連連後退。
水尾寨的村民裡,有些聽不明白三枚在說什麼的年輕人,見孟莊如此,對三枚等人的怒目而視的同時,臉色越發不善,卻也跟着孟莊一起慢慢往後退去。
然而有些上了年紀,對兒時記憶還有印象的老人,卻被勾起了塵封在腦後的久遠的記憶。
“泥石流?山洪?鏡湖的屍水、還有雲水鄉慘死的村民,這跟孟爺有什麼關系?”
“聽說當年鎮山神就是被泥石流沖走的......”
“是啊是啊,若是鎮山神還在,咱們蛇族也不至于被那些陸民當做瘟疫,落到連上岸都得看人眼色的境地......”
這些話,一字一句全部傳入孟莊的耳力,他的臉上毫無血色。
“序三,我和石春華之間的事,不過私人恩怨,扯不上其他的人。”孟莊突然喝道。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受了水都那群自以為是的陸民的蠱惑,想将我水上蛇足置之死地?是他們告訴你的這些,然後你偏聽偏信,就這麼給我扣上了莫名其妙的罪名!”
“豈有此理!”孟莊越說,仿佛底氣十足,看着三枚的老眼,也逐漸恢複了厲色。
“呵!”
三枚都被逗笑了,手指指着孟莊,她笑得咯咯作響。
“五十年前,你也是這般給自己洗腦找借口的?”她笑得腰都彎了,歪在陸衎的身上。
陸衎扶着人,真擔心她笑岔了氣。
蘭哥鬧着小腦袋,一會兒看看三枚,一會兒看看陸衎,最後跟着三枚,“嘿嘿”笑了起來。
“知道他是誰嗎?”三枚忽而話鋒一轉,拍着陸衎的肩膀道:“這位大人是大理寺少卿,是奉當今天子之命,專門從都城跑到眧州,為了調查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少女失蹤案而來的。”
她環視一圈,仿佛看不見那群水上人的眼中的惡意一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們說道:“眧州少女失蹤案聽說過吧?”
“少女雨天離奇失蹤,音訊全無,查無所蹤,甚至嫌犯都沒能鎖定,哦不對了,前陣子有個叫做雲客來的大酒樓被查封了。而兇手,就是酒樓背後的東家,一個叫做石春華的老妪。”
“不是吧?她——”人群裡突然有人訝異道,聽口氣,顯然認識三枚口中的石春華,卻好似被人飛快捂住了嘴,話都說不完整。
雖然不知道是誰發出的疑問,三枚聞言淡笑,點頭肯定地道:“就是她!”
“啊!你們還不知道吧,這位陸少卿大人,幾日前已經追查到了有關失蹤少女的線索了呢。”
她轉頭朝着陸衎笑笑,特别禮貌地詢問道:“哎喲,還得詢問詢問您的意見,我能說嗎?”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陸衎好似讀懂了三枚笑眼裡的深意。
他特别配合地點了下頭,上前一步出示了能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接着沉聲道:“我大理寺辦案人員在眧州府衙的協助下,于兩日前在眧州郊外雨林裡,挖出了七十二截斷臂,俱為左手。”
“砰!”
有人摔倒了,撞到了後面的,擠擠挨挨的人群突然變得有些混亂,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嘈雜聲。
“咱們,咱們供奉的水神大人,也、也是獨臂......”
“是、是啊,而且好像、好像也是左手——”
這時候突然沖出來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向孟莊,面露驚恐地道:“七十二、七十二!他說七十二啊——”
“閉嘴!”
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小屋子,扒拉開人群,像顆小炮彈一樣瞬間彈射到男人面前,猛地将人推倒,擡起腳惡狠狠地踹人。
“兩個不明不白的外人說的話你也信!因為他們輕飄飄的三言兩語就被挑動了情緒,還敢跑到老祖宗面前丢人現眼!”
踹完人,她雙手叉腰,不複先前被陸衎抓在手裡害怕得哭哭啼啼的可憐樣,尖聲對着三枚吼道:“你們這些壞人!”
“大理寺少卿又怎麼樣!眧州少女失蹤又怎麼樣!石春華是坑蒙拐騙還是殺人放火又怎麼樣!”
她氣得滿臉漲紅:“跟我蛇族有一丁點的關系嗎?那群少女是死是活,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也根本不在乎!”
“你們大鬧我水尾寨,毀了我們老祖宗辛苦維持了幾十年的幻境,現在還要怎麼樣?難道還要把我們家族耗費了幾代人的心血,才艱難造就的陸地給毀了,你們才甘心嗎?”
“我們已經放棄登上你們的陸地了,我們自己造了一個陸地,就這樣,你們都要追着毀掉,你們的心怎麼就那麼狠、那麼黑呢!”
三枚挑眉,望着上蹿下跳、牙尖嘴利的小屋子,眼神越來越冷。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起伏,淡淡地問:“小屋子,你今年幾歲?”
小屋子被問得一愣,繼而又特别趾高氣昂地哼道:“要你管!你别想因為我年紀小就想拿你們陸地那套大人教訓小孩的方式吓唬我,我告訴你,我不吃那套!”
“你今年應該不超過十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