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自顧自說道,她點了點地面,“想來,你應該也是不知道,被你們踩在腳下的、所謂的耗費了你們族人幾代心血才填造的‘陸地’,是拿什麼做成的了。”
小屋子擰眉,“你又想妖言惑衆了吧?我不聽,我也不信!”
“呵!”
三枚輕笑一聲,指着小屋子,視線在孟莊及他身邊幾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人身上來回轉了一圈。
她笑道:“小孩子不知道,你們幾個,該是清清楚楚的吧。”
“來,大聲告訴你們蛇族的未來,他們腳下踩着的土地,是拿什麼做的?”
不止孟莊渾身煞氣,他邊上的人俱都臉色鐵青,怒眼圓睜地看着三枚。
“什麼意思?”圍觀的水尾寨村民有人發出了疑問。
“什麼叫腳下的土地是拿什麼做的?除了石頭和泥頭,還能有什麼?”
被小屋子推倒在地上的男人,神情有些癫狂:“眧州失蹤的少女、該不會、該不會真跟咱們有關吧?”
“什麼?!”
......
人群裡突然爆發一陣嘩然之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不約而同地,将視線隐晦地投向孟莊的方向。
小屋子左顧右盼,擡頭見周圍族人面色各異地、眼露遲疑地看着孟莊,氣得大吼:“這兩人很明顯就是在挑撥離間,你們都瞎了嗎!”
“他們跟水都那群陸民是一夥的,是故意挑動我們的情緒,想讓我們内部鬥起來亂起來,這不是你們前陣子才總結出來的教訓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啊!”
“你們不要輕易地,就中了他們的計謀啊!他們是來毀了我們的家園的!他們都是壞人啊,這滿地狼藉就是最好的證據!”
她氣得渾身發抖,突然搶過邊上人手裡的木棍,劈頭就要掄向男人的身上,“老祖宗這麼些年,為了咱們整個蛇族,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心血,說一句鞠躬盡瘁都不為過!你竟然!竟然!”
棍子伸到一半,被人從後用力抓住了。
小屋子仰頭看去,瞬間紅了眼,嘴角向下一撇,帶着哭腔道:“老祖宗,我後悔了、我錯了!”
“我沒想到敵人這般狡猾!我不該自以為是,犯下引狼入室的錯誤!”
孟莊抓着棍子,搖頭道:“不管如何,你都不該對着自己人揮動棍棒!”
小屋子愣神,接着将手一松,“我、我太生氣了......”
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被扶到後頭,半刻鐘前一臉義憤填膺一緻對外的族人們,神色複雜,眼神都有些飄忽,小屋子茫然地看了眼孟莊,喃喃道:“老祖宗,我阿姐、和榆次......”
“榆次沒事,帶着你阿姐,已經回水牢去了。”孟莊将小屋子拽到身後,徑直走向三枚。
沒了熱鬧看的三枚,挑眉看着朝自己走來的孟莊。
拍了拍緊張地擋在自己身前的陸衎,她把破瓷碗塞到他的手裡,低聲道:“無需緊張,現在該緊張的是他們。”
剛才環視了一圈團團圍着他們的水上人,除了孟莊這個臭老頭還有點能耐外,其他就是一群小喽啰,根本不足為懼。
蛇族衰敗的頹勢太明顯了,幾乎大斷層,好像隻有小坂妹和小屋子還有些天賦在身上。
但據三枚觀察到現在,小屋子多半已經廢掉了。
還十歲不到吧,看她維護孟莊的那個狠勁,估計從身心到思想各個方面,都被洗腦洗得徹徹底底了。
再看那群水上人,除了剛開始有小部分人被挑起了情緒外,大多都堅定不移地擁在孟莊的身邊。
孟莊在水尾寨的地位,看來不是能輕易就能被撼動的。
“小坂妹啊小坂妹,這就是你不惜堵上自己的性命,也不願舍棄的蛇族嗎?”
三枚覺得,即使沒了孟莊,蛇族要從根上掰正回來,着實任重道遠!
“石春華跟你說的,那些少女失蹤與我有關?”孟莊停在幾步開外,終于說道。
三枚不答反問:“怎麼,你想否認?”
孟莊背在身後的手青筋畢現:“石春華與我有私人恩怨,他想報複于我,合情合理。”
“哦?”三枚挑眉,“私人恩怨?你是指哪方面的私人恩怨?”
“兩三個月前,她突然跑到水都尋我,請我幫忙尋找、她那無辜失蹤的外孫女兒。”
孟莊死水無波的老眼,直直地看着三枚,“我拒絕了。”
“她懷恨在心,所以設計害我。”
陸衎:“我說過了,少女失蹤,石春華是幕後的兇手。”
聽見陸衎的話,孟莊的眼睛依舊盯着三枚,“她自導自演,臨死也要拖個墊背的。”
“是嗎?”三枚擡起眼皮,輕慢地撩了孟莊一眼,嗤笑一聲,“這就是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
“但我覺得吧,你們的恩怨啊,應該呀,從玉娘子那兒開始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