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倉庫裡傳出一陣霹靂吧啦的碰撞聲,接着是成小胖咋咋呼呼的叫嚷聲,接着是雲丫和魚兒叽裡咕噜罵髒話的呵斥聲。
蘭哥在門口聽得心驚肉跳,好奇心驅使,他将一邊耳朵整個貼到了門上,努力聽清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三枚阿姐中途折返回去,必定是去找尋什麼重要的東西,把你知道的,都給我老實交代出來!”雲丫的聲音低沉,帶着赤裸裸威脅意味。
“說不說!不說别怪我不客氣!”這是暴躁的魚兒的恐吓聲,伴随着摔摔打打雜音。
然後又是一陣噼裡啪啦的吵雜聲,接着是成小胖焦急的聲音:“诶诶,夠了夠了,孩子曉得怕了,别倒了。”
倒?倒什麼呢?
鼻尖飄過一陣又一陣的刺激性的異味,蘭哥好奇死了,心癢難耐,兀自懊惱:早知道剛才就跟着進屋了。
前一秒還和事佬上身的成小胖,忽而有些江湖氣地道:“小屋子是吧,按理說啊,咱們也算相識一場,但你在你們水尾寨裡的時候,竟然想要坑害我三姐和陸少卿大哥,前後兩幅面孔,未免也太不講究了。”
“礙于你年紀還小,生長環境又太過惡劣,腦子不大清醒之下,被孟莊那個壞老頭迷惑了心智牽着走,我方大度仁厚,暫且不予你多作計較。”
蘭哥挑眉:這小胖子,還挺會說話。
“但是!”
成小胖話鋒又有一轉,突然提高音量道,“現在我三枚阿姐不知所蹤,你們水尾寨餘震且未停,情況着實有些不樂觀,你如果一直不肯開口,到時候我們着急上頭了,我也不确定會對你做出什麼來。”
他軟硬兼施,“你也别怕。你看啊,你們老祖宗還有族人啊,差點就被地震覆沒了,還好我們及時趕來,你們才得以逃過一劫。如今還能好好活着,都是托了我們的福啊。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們都是好人。”
“好人跟壞人的區别,其中一點就是我們好人通常講道理。把你帶到這個倉庫裡來呢,我們也沒别的意思,就是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開口跟我們幾個讨論讨論,我三姐和陸少卿大哥是幹什麼去了。”
蘭哥捂住另一邊耳朵,整張臉都在用力,就想聽聽看小屋子會說些什麼,結果等了好一會兒,倉庫裡都沒有聲音傳出來。
“嗙!”
砸椅子的聲音!
“不說?行,你有種!”雲丫氣急敗壞地道。
緊接着又是一陣“叮鈴咣當、乒乒乓乓、稀裡嘩啦”的雜聲。
空氣裡刺鼻的異味越來濃郁了,蘭哥用力嗅了嗅,直覺可能是雄黃酒的味道。
“咳咳!”
小屋子終于有些響動了,她好似被嗆狠了,拼命地咳嗽了幾聲,開口就是:“呸!”
“好人?我看你們才是魔鬼!”她的聲音沙啞,帶着恨意罵道,“什麼好人家會将别人家的孩子,按在雄黃酒裡泡?!”
“還想逼我開口說話,你們拿着臭烘烘的髒抹布死死堵住我的嘴,這樣我怎麼開口說話!”
“神經病吧,我看你們就是一群智力低下的愚蠢的瘋子!”
“瘋子!惡魔!神經——”
小屋子尖利的罵聲戛然而止,蘭哥盲猜:估計嘴把又叫臭烘烘的髒抹布堵住了。
魚兒:“還敢說我們拿你泡雄黃酒,你怎麼不說說,這浮在水桶裡的小水蛇是怎麼回事?”
一個小孩子,身上竟然藏了這麼多條毒蛇!
剛才在廬房門口,竟然還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放蛇!
幸好成小胖眼疾手快,及時撒了藥粉,不然真讓你把蛇放出來,不知又要引起什麼禍亂了。
“防的就是你這暗□□心的死丫頭!”王小花哼了一聲,“若不是我們姐幾個嫌棄你身上髒,早把你裡外兩層皮給扒拉幹淨了!”
“看你這牙尖嘴利的樣兒,估計心裡還瞞了不少的事,快說,不說打落你的門牙!”
魚兒:“快說!”
小屋子嘴巴還真挺硬,蘭哥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她再次開口說話的聲音。
剛想将耳朵從門上移開,他忽而眉頭一皺,好似從剛才到現在,都沒聽見那個叫做二毛的聲音。
心裡正這麼想着,耳邊便響起了二毛的聲音:“别浪費雄黃酒和藥粉了,她身上的毒蛇估計藥得差不多了。”
“我和成小胖先出去,雲丫和魚兒把人抓緊,王小花你負責把她衣服扒了,這丫頭狠起來連自己的親姐都能殘害,不定還謀劃着什麼害人的計劃。”
蘭哥瞪眼:哇!看似領頭羊的雲丫背後,竟然站着這麼一個犀利的二毛!
生怕被當場捉住偷聽的蘭哥,悄悄地從門口挪開,身子趴在欄杆上,忽而有些想念水都裡自己的小夥伴了。
擡頭正欲感傷一會兒的蘭哥,忽而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好似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他眯着眼睛,凝神朝遠處飛速襲來的黑點眺望。
黑點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近在眼前。
三枚眉頭緊擰,漲紅的小臉上神情特别不悅,總是清淩淩淡淡然聲音裡,此刻夾雜着莫名的怒火。
“将小屋子這個毒丫頭,給我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