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奶奶！别去搖水啊，這個水裡加了東西，你會死的。”方黎想要抓住自己的手，卻什麼都抓不住，她隻能眼睜睜看到那瓢水倒進了鍋裡，然後把燒好的菜一盤盤放在了院子的長木桌上。

“也不知道紀暖和紀惜到鎮上有沒有買到化妝品。”自己拿起筷子，就看到那泛着紫氣的野菜一點點在眼前送進自己的嘴裡。沒過幾分鐘，那盤菜隻剩下了半盤。方黎在身子裡不斷咆哮，“啊啊啊！為什麼紀惜她們倆去鎮上買化妝品啊！！”剛想到這，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不好要毒發了，這附近怎麼就不會有人過來啊！”感覺身體的力氣被抽走，隻能無助的趴在木桌上，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模糊，眼皮在慢慢的合上，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她好像看到兩個瘦小的身影急忙向自己的方向跑來。可惜了，紀清平奶奶再也看不到了。

之後的事，紀惜和紀暖相互攙扶，一同把紀奶奶的身體埋葬。方黎飄在上空，現在的她雖然還是隻能在紀奶奶的身邊，但她可以在看着兩人。看了一會，方黎飄到了紀惜的面前，她的妝容被汗水弄花，粉底和下面燒傷的痕迹混在一起，顯得更外詭異。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跟她家人被燒時一樣。

“她是面癱嗎，可是搖桂花樹的時候可是笑了的啊？搞不懂。”方黎不知道的事，在她轉頭的那一刻，紀惜的眼角的眼淚和汗水順着臉頰滑落，沒有聲響。

方黎像一個局外人，看着兩人在漆黑的夜晚拿着鏟子挖坑、放下屍體、填坑、立碑，雖然那個碑是一塊兩人合力搬過來的石頭，用木炭歪歪扭扭地寫下了“紀清平之墓”，弄完這些天也開始蒙蒙亮。方黎正要看後面發生了什麼，沒想到周圍一陣白茫茫從遠處襲來，她又被拉回了最初的空間。

“姑娘，出來了啊。”方黎感覺到一雙粗糙的手輕柔地房放在她的頭頂。方黎這才發現自己身邊站着一位和藹可親的奶奶，她的樣子就是剛剛一直看到的紀奶奶，隻是她是魂體狀态。

“你是紀奶奶，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對，我怎麼會在這，難道我死了?”方黎說完立馬把手放在身上摩挲着，腦袋也左右轉動，紀奶奶也隻是站在旁邊微笑地看方黎的動作，就像是記憶裡看紀暖紀惜兩人一樣。過了好一會，方黎送了口氣，“幸好幸好，我這個還是實體，也能感覺到疼痛。”

“那紀奶奶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啊？”方黎這才想起來紀奶奶還飄在自己的身邊，尴尬地摸着自己微低的頭。

“姑娘，如果你是我，你會收養紀惜嗎？”方黎聽到這話，陷入了沉思，這個問題有點複雜，不過...方黎擡頭看了眼還是跟原來一樣和藹，她咽了咽口水，“如果是我，我也會收養，因為紀奶奶和紀惜是一類人，同樣的不幸。”在記憶裡，第一次和紀惜對上眼，她感覺到了與紀奶奶丈夫死亡那時一樣的情緒，在紀奶奶那時的狀況下，也隻是不想紀惜和自己一樣。

“雖然你沒有救下其他女孩，但是紀奶奶你的選擇拯救了兩個女孩的童年。”方黎知道紀奶奶作為離村沒有被賣的女孩之一，她一直想要拯救離村的女孩，可是她在一次次的暗罵、孤立、被說克夫的日子裡，開始一點點麻木，正要帶着丈夫的遺願随他而去時，是紀惜拉回了她的想法。雖然是紀奶奶拯救了紀惜和紀暖的童年，但是她們倆也拯救了無望的人生。

“謝謝你，小姑娘。本來還想再跟你聊聊天，但是時間到了。”紀奶奶擡起了頭，方黎也看到頭頂的白茫茫開始被黑色包圍，“你該回去了，謝謝你讓我再次看到了她們倆。紀惜做的錯事...也該...”後面的話方黎沒有聽清楚，她的眼皮開始打轉，沒一會意識沉寂了下來。

等她再次睜開眼，就看到原來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的手摸了臉，連又恢複了之前的觸感，自己似乎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她看了眼周圍，全是熟悉的人，段啟清坐在自己的旁邊，紀暖低着坐在兩人的對面，而紀惜站在角落的桂花樹邊身邊站着一個女子，那女子背對着方黎，似乎與紀惜身上的黑霧對抗。

“我失去意識的這會功夫，你們發生了什麼？還有奚芸呢？”衆人都不說話，氛圍有點嚴肅，

“果然你見到了紀奶奶，說明我化的妝很完美。”背對的人轉過身，一臉微笑的看向方黎。方黎看到她的臉，一臉震驚。

“你是奚芸？還是說紀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