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緣一離開了,那麼繼國神理就會去找岩勝,哪怕變成鬼也無所謂。
支撐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理由隻有兩個兄長而已。
在離開花街之後,繼國神理才想起來,被繼國岩勝殺死的那個男人,應當就是在那棟小樓裡被媽媽桑派人趕出門的嫖.客。
那個男人在被趕出門的時候喊出的女孩的名字,與他在二樓闖入的房間旁雕刻的女孩名字一緻。她的身上有着許多傷痕,雖然當時的房間有脂粉香氣,但依然能夠隐約嗅到血腥味。
顯然,來這裡逛花街的男人并不是什麼好人。
繼國神理竟感覺到慶幸。他的兄長成為鬼之後,并不是無差别殺人。
可是……
像繼國嚴勝那樣堅定地追求自身目标的人,其實并不會在意走在他身旁的螞蟻。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隻要擋在他的面前,就會被那把刀劈開。
——這與繼國緣一完全相反。
這樣的推論讓繼國神理有些手腳冰涼。如果想要讓兩個兄長回到以前那樣的相處,應當會非常、非常的艱難。
一隻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怎麼了?”有着紅棕色長發的男人神色關切,“自從我見到你開始,你就一直在發呆。”
繼國神理回過神來,看向了繼國緣一,他笑起來:“我沒事的!隻是在想一些很重大的問題而已。”
無論面前的問題再怎樣艱難,他都會盡一切努力,不惜一切代價達成更好的結局。
繼國緣一隻是定定地看了他一會。
“如果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可以告訴我。”繼國緣一說。
他隐約察覺到,在兩人分開的時候,繼國神理遇到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隻是,既然對方不想說,所以繼國緣一也沒有問。
繼國緣一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告訴對方,自己随時都處在他的身邊,時刻都能夠給予支持。
當世最強的劍士因為他剛才的發言,收獲了自己弟弟一個緊緊的擁抱。
“緣一真好!”繼國神理說。
繼國緣一穩穩地接住他,耳垂邊上的花紮紙牌輕顫。
雖然尋找鬼王和兄長的日子很枯燥,但是有弟弟陪在身邊,繼國緣一發覺,他的生活似乎比在鬼殺隊的時候更多了一些色彩。
漂泊不定的生活裡,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他的親人。繼國緣一想,這是他的幸運。
他們四處找尋,但是鬼舞辻無慘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一點消息。
哪怕是産屋敷家,在這很長一段時間也都沒有查到鬼王的行蹤。
繼國神理和繼國緣一有時候住在旅店,有時候找善良的人家借宿,也偶爾風餐露宿。
直到這一天,他們在滿月的夜晚,遇到了穿着深紫色和服的漂亮女人。
她梳着長長的黑色發髻,容色姝麗,但卻是毫無疑問的鬼。
在兩人擺出對待敵人的态度之前,女人便跪下行了禮。
“多謝緣一大人,讓我擺脫了無慘的控制。”她說道,“我很高興,能夠再次遇見您。”
繼國緣一眸光微凝:“你是當時跟在無慘身邊的那個女人……”
“是的。”女人說道,“我的名字是珠世。”
繼國緣一對她有印象,當時他并未完全殺死鬼舞辻無慘,在現場的珠世是最為失望的。哪怕她知道如果鬼王死去,她也會跟着死亡。
“如果不嫌棄的話,還請光臨寒舍來說話。”珠世說。
于是,繼國神理與繼國緣一便跟着她,來到了相當精緻的院落。
這裡的空氣之中隐約彌漫着草藥味,外面的架子上同樣晾曬着形狀各異的藥材。
“你是一名醫生?”繼國神理好奇地問道。
“嗯,正是因為精通醫術,我才被無慘變成了鬼。”珠世平淡地說道。她早已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并下定決心改變它。
他們進入屋中,珠世為兩個客人倒上茶水。
“如果我沒有猜錯,兩位劍士是想要找到無慘?”珠世問道。
繼國緣一點點頭:“找到他之後,殺死他。”
“這恐怕非常難。”珠世說道,“鬼舞辻無慘是一個相當懼怕死亡的鬼。經曆了之前瀕死的事,他恐怕在緣一先生死去之前,百年内都不會再出現在大衆的視線之中。”
如果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尋找,恐怕踏遍每一寸土地,都難以找到鬼王的下落。
“雖然事實是這樣,但我依然要找下去。”繼國緣一說道。
“難怪,無慘有那樣多的心髒和可怕的複原能力。”繼國神理說,“原來一切都源于他恐懼死亡。”
“是這樣,不僅如此,他還想要擺脫唯一的、懼怕陽光的弱點。”珠世說,“他原本希望我研制出能夠讓他不再懼怕陽光的藥物。隻是我根本不想為他做事。”她的家人都死于鬼舞辻無慘之手。
“珠世小姐能夠擺脫無慘的控制,也是因為藥物嗎?”繼國神理問道。
“藥物起了作用。”珠世點點頭,“但大半原因是緣一大人重創了鬼王,我才趁機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