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表現得這麼驚訝,你不是一直都這麼認為。”
加布裡埃勒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也和彭格列的諸位見過了,明明時間和記憶對不上,可找他們确認過的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你在這裡完完本本地生活了五年。”
三七現在的表情一定暴露了太多,不然青年不會每一句話都精準地猜中她當下的想法。
難道這就是想讓她見證的,必須有她參與的事,這場針對普通人的綁架案,實際并沒有那麼簡單?
‘可以聽見我的聲音嗎,三七小姐?’
三七恍惚了一下,她本身并沒有攜帶通訊設備,入耳式耳機之類的自然也排除在外,那句話好像直接回響在她腦子裡,關鍵聽着像是強尼二的聲音。
不等她反應,那邊似乎檢測到了變化,自發地繼續了話題。
‘線路不太穩定,我們直接長話短說,剛儀器探測到了不一樣的波段,整個商場的一層區域覆蓋了大面積的炸彈,一旦被引爆,以商場為起點,會波及到附近兩個路口,是非常嚴重的自殺式襲擊。’
三七靜候着下文,眼神瞟過加布裡埃勒,發現青年好整以暇,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
如果最初的計劃就是無人生還,襲擊的目的大概率在于降低彭格列家族在裡世界的領導力。
這些年十代首領秉持的非傳統Mafia理念已經在裡世界傳開,以保護民衆而存在的家族,在自家地盤遭受襲擊,造成大批平民死亡的事件,不可能不走漏一點風聲。
到那會,一群僞君子又該站出來索要一個說法。
隐在背後的敵對家族隻消耗了一點人力财力——或者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多——捧起一兩個牆頭草鼓吹輿論,中立的家族或許就會倒戈。
傑索家族。
‘現在隻能聯系上您,但僅憑您一個人不可能處理那麼多炸彈,如果可以……’
呲呲的電流幹擾了通訊,強尼二的假設沒有完整地傳達過來。
三七按住了耳朵,補全了他未說完的話。
如果可以,擒賊先擒王。
以她對加布裡埃勒的淺薄了解,這個人一旦登場,說明事态還有可轉圜的餘地,就看三七手頭有什麼籌碼可以拿來做交換了。
“這是商量出結果了。”
青年眯起的眼睛緩緩睜開了一些,笃定地說着。
三七心下琢磨他的态度很奇怪,以往加布裡埃勒的行事風格可不像現在這樣。
開啟全知的上帝視角這般,連她在和什麼人溝通什麼内容都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
三七做了個深呼吸,開啟假設推論,反正推錯了也不影響青年确實不是什麼好人這一論斷。
“你知道得這麼清楚,真得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在很久以前就和外面的某個人搭上線了。”
“外面啊。”
這幾個字眼在加布裡埃勒的舌尖上滾過一遭,無端生出一點意味深長。
“還有什麼猜想?說出來一并讓我聽聽,興許你就能從這個虛假的世界中醒過來。”
——帶着無盡的後悔、從現實中醒來。
加布裡埃勒故意隐瞞下了這一點,滿是期待地望着三七。
他直覺這次确實來對了,雖然其中有部分是那個人的意思,但真正接觸果然能帶來預判無法企及的愉悅感。
不加掩飾的滿滿惡意,在某個瞬間将三七吞沒,不過惡意這種負面情緒,最多算是精神攻擊,比起埋藏在一整層不知名位置的炸彈,傷害性完全忽略不計。
加布裡埃勒無疑是知曉這次綁架案,也同樣知曉接下去的計劃,炸彈會被引爆,老牌家族彭格列不再能屹立在裡世界的頂點。
三七未必能說服他改變想法,但如果這個世界以她的意識在維系運轉,隻要她脫出這個世界,就能阻止這場襲擊的可能。
成功概率未知。
但,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她得抓住機會。
要說她跟加布裡埃勒的接觸,五年前的一次,後續學校的那一次模模糊糊,那個家族首領為什麼會以貓形态再次出現,不排除背後有他的參與。
再者那一次的聯賽,前來參加的大都是跟彭格列交好或者中立的家族,三七回想起那會見到山本時,對方的狀态,像是剛處理完意料之外的事件,又或者是被誰拜托了先一步前來查看她的安全。
聯賽方的切磋都是點到為止,不會有人緊咬着不放,可是後來綱吉到的時候也顯得非常疲憊,身上還沾着塵土,明顯被誰牽制住了腳步。
當時的三七完全沒注意到這些,現在回想起來,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有人刻意轉移了他們的注意,以掩蓋背地裡的悄然進行的事件。
彭格列的各位不可能沒注意到這些,隻不過沒來得及告訴三七,她就被直接投放到别的小世界去了。
即使現在又一次來到了這裡,也沒可能再将兩年前的事情翻出來,當下的局勢已經足夠緊張。
要不是加布裡埃勒突然跳出來,三七都快忘掉他也曾經坑過綱吉不下兩三次。
最關鍵的是,他身上偶爾會流露出來的愉悅感,很容易讓她幻視那個白毛。
三七将心中的猜測一并告知了青年。
“嗯,說得還挺好,不過這都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你想怎麼說服我停下這場襲擊?”
加布裡埃勒從衣服口袋中取出了一個小型遙控,外表平平無奇,卻掌握了無數人的性命。
“你現在手頭沒有我想要的籌碼,沒有加注的遊戲玩起來很無趣。或者,你想通過物理手段搶奪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