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伴着一聲連大地仿佛都震顫的巨響,從天而降的一團黑影在近海的岸邊砸出了一個深坑,涓涓細流沿着龜裂嚴重的縫隙往最新落成的非自然現象流動。
一隻手堪堪搭在了巨坑的邊緣,不等他進一步動作,密集成串的火焰攻擊自上方跟着襲向了這人所在的位置。
“什麼嘛,這就結束了,真——沒勁。”
藍發的少女滞空在距離海平面十數米的位置,她的周圍有着一層淺藍色波紋狀的水屏障,水母一般将她裹在其中,長款的制服下,魚尾連連甩動幾下。
雖然抱怨着物理哦,她的攻擊并沒有停下。
鈴蘭單手上揚,一個巨型的鹦鹉螺在她掌心上方出現,懸停幾秒後,她将其用力砸向地面坑洞的位置。
這是奔着把還沒來得及從裡頭爬出來的人活埋的目的去的。
半個月前,白蘭在這個世界的計劃進展受到了阻礙。
究其根本,原本在他控制下的三七突然憑空消失,如果隻是單純的失蹤,并不會給計劃帶來多大的改變,然而,根據後續的情報網現顯示,對方似乎和這個時代的彭格列十代見過面了。
白蘭在一周半前邀請了彭格列十代來總部,隻身一人被射殺在約見的會議室。
這本該沒有任何值得深思的地方,對方家族首領的死訊被第一時間傳回,然而白蘭看起來興緻不高,他擺弄着桌上的棋盤,殘缺的棋局已經分不出一個結局。
白蘭兀自扣着棋子,嘟嘟的聲響時不時敲打着神經,他目光寒涼地思索着。
那會誰都沒有上前去打擾他。
直到某一個時刻,棋子因為承受了過強的外力,被折成了兩半,這打破了白發青年周身籠罩的低氣壓。
白蘭當時隻說了一句話,卻不是對着在場任何一人說的。
遊戲要換個玩法。
高凝聚力的一束攻擊堪堪掠過耳邊,即使有水屏障的保護,也燎掉了鈴蘭的幾縷頭發。
她雙眸皺縮,迅速加固防禦罩,同時看向那邊,此前砸出的巨坑中已經沒有人,取而代之的超高速移動形成的破空聲。
在頭頂!
鈴蘭貼着海平面快速移動,拉扯開彼此的距離,和她設想的那樣,對方的攻擊并不能臨時改變路徑,不過光那一下轟鳴,也足夠把淺海區域的魚都炸上天了。
“喂,哪有你這樣打的啊,太胡來了啦。”
鈴蘭鼓起腮幫子,不滿地跟人抗議,然而和她對打的人并沒有想要廢話的意思。
她略微眯起同色的雙眼,仰頭看向同樣滞空在更高處的少年。
額前燃着的橙色火炎不熄,隻是純度遠不及她的火炎,一對眼睛一錯不錯地看着鈴蘭,此刻見到一擊不中,已經改變了攻擊的方式。不過,似乎并沒有進前的打算。
難道是知曉她能力的詳細内容嗎?絕對防禦撐開的屏障遠沒有現在展現出來的狹窄,它覆蓋的區域剛剛好,在少年站位點兩步遠的地方。
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已經有這種水平,白蘭可沒告訴過她這種事情。
按照最初的計劃,他們兩個甚至都不該出現在這裡。
此前無數個平行世界,白蘭撚滅彭格列就是順手的事,這個世界本來也可以這樣的,可是三七的叛走竟然傾覆了整個棋局,讓他不得不改變策略。
至于和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碰頭這回事,鈴蘭也沒想明白。
她不過尋常地在路上走着,叭地一下碰到人了。
腦子裡浮現出來那種遊戲提示音效,野生的彭格列首領已出現——
鈴蘭下意識選擇出手了,就是這麼簡單。
她想着時間充裕還能回去吃個飯,沒想到面前這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人這麼棘手。
不僅熟練掌握火炎的使用方法,對所處的環境沒有半點緊張,像是早有預料這樣的發展。
要知道,鈴蘭攻擊少年是臨時起意,挑着對方還沒進入死氣模式的點,本來可以一擊必中的,想起白蘭的叮囑,特地射偏了一厘米。
但就後面的占據走勢,她應該早點動真格。
來自十年前的人非常熟悉這個時代,得把這情報告訴白蘭。
修羅開匣的鈴蘭甩動尾巴,卷起的巨浪猛沖向那頭的沢田綱吉,她朝人扮了個鬼臉,“不想打了,下次再說吧,拜拜。”
海面卷起的巨浪阻隔了少年前行的步伐。
沢田綱吉借着火炎的反向推力,快速拔高身形,避開了攻擊,沖天的水浪失去了後續的維持動能,無以為繼地重新落回海面,局部形成了一小片雨幕。
水珠啪嗒啪嗒地在海面蕩開漣漪。
陽光與水簾交相輝映,近海的陸地上隐約飄過一縷紫色的霧氣。
“她走了。”
沢田綱吉緩緩地從半空中落下來,腳踩到地面時,額前的火炎徹底熄滅,溫潤的褐色眼眸替代了原先的橙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