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池當然沒能如願。
這場病來得太猛又太急,燒了幾天才完全退去。有好幾次從夢中醒來,他都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最後一次醒過來時,嗓子還有點疼,但相比起前幾天好了不少。
人精神了些就開始考慮别的事情,姜安池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他把床底的行李箱拉出來,把常穿的衣服一股腦扔進去。做完這些,又跑去書桌前拿書,把能帶的東西都放進去後,行李箱裡竟還空出一大截。
姜安池洗完澡換好衣服,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圈,最終拿起一根鐵錘,往門鎖處狠狠砸去。
“砰——”
巨大的撞擊聲迅速引來家裡的傭人。
“少、少爺,您沒事吧?”
姜安池不理,繼續手上的動作。砸了幾十下,門把手應聲落下。姜安池一愣,看向手中那玩意兒。
沒想到真的有用。
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少爺,您在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巨響。
“離門遠點!”姜安池說着往門上重重砸去,震顫順着棍柄傳到掌心,随後整條胳膊都隐隐作痛。
房門搖搖欲墜,外面的人再看不出來他想做什麼就是傻子。
姜安池把鐵錘一扔,毫不猶豫撞了上去。
外頭的傭人吓了一跳:“少爺!這是做什麼!門!門撞不得!”
“我說了,站遠點!”話剛落地,巨大的沖力帶着身子一起跌出去。
房間外的人驚魂未定,面面相觑,管家先反應過來:“少爺,您的做法恐怕不合規矩。”
姜安池轉身拖住自己的行李,不耐煩地伸出手:“我的手機。”
管家說:“您的手機歸夫人保管,她現在出門去了,恐怕……”
姜安池徑直往唐如萱的房間走。身後有人攔他,姜安池甩開抓着自己的胳膊:“都别攔着我。”
衆人從沒見過姜安池這副樣子,特别是上個月剛來的那個年輕人。
姜家的老傭人總跟他說,姜家的大少爺隻是看着兇,其實很好欺負。畢竟欺負他沒什麼成本,家裡沒人會幫他說話。
他這會兒有些懷疑了,怎麼感覺真實情況和他聽說的有點出入……?
姜安池直奔唐如萱的房間卻沒人敢上前,衆人站在原地躊躇。
房間裡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過了幾分鐘,姜安池拖着行李箱出來了。
“借過。”他腳步不停,從一衆傭人中穿行而過。
管家跟在他身後:“少爺,您還在思過期,這不合規矩!”
規矩?
姜安池聽見這個詞腳步一頓,原本微垂的頭擡起。
“你是管家我是少爺,我問你,這規矩應該是你定還是我定?”
姜安池說完也不顧管家淩亂的表情,行李箱磕在樓梯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樓下的大門被人打開,姜允樂滿面春風地走進來。
他拖長調子:“這幾天累死我了,可沒人跟我說音大開學有這麼多事要做啊。”
身後進來幾個穿着花花綠綠的人,大家附和着姜允樂的話,在看見姜安池的瞬間噤了聲。
一個黃毛男人開口:“阿允,你不是說你哥不在家嗎?”
姜安池和姜允樂對上視線,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
“誰給你開的門?”姜允樂說完覺得不對,擡頭往二樓看去,剛好看見姜安池房間壞掉的大門,他嗤笑一聲,“喲,出息了。”
看見姜安池手中的行李箱,他揚揚下巴:“準備去哪?”
“關你什麼事。”
“去華大啊?你還不知道吧,華大已經截止報名了。”姜允樂說完,身後的那群朋友發出一陣譏笑,“哎呀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你已經被華大退學了。”
姜安池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你說什麼?”
他迎着門口那群人的目光,略有些僵硬地打開手機。意外的是,微信裡沒有未讀消息。
點進餘赫和他的聊天窗,最新一條消息停留在昨天:
「魚:你好了嗎?」
姜安池迅速往上劃拉:
「魚:你到了嗎?」
「池:最近生病了,晚幾天去報道。」
「魚:你沒事吧?我去看看你吧。」
「池:沒事,别來了,家裡沒人給你開門。」
之後餘赫還和他聊了些别的,最後是自己這邊以手機壞了,修好了再聯系作為借口,結束了話題。
一種不好的預感直沖大腦。郵箱的圖标處沒有紅色未讀符号,姜安池點進去,第一封郵件就是華大教務處發來的。
“姜安池同學,你好!很遺憾你由于個人原因無法入學,祝你早日康複。”
姜安池退出去又點進來,難以置信地把這封郵件看了好幾遍。
他火速撥通了招生辦電話,那頭的人幫他查了信息,最後無奈說報名截止了,他今年是自己放棄了入學名額。
姜安池“啪嗒”一下挂斷電話。
再擡起頭時,對面幾人臉上的笑意早已遮蓋不住,幸災樂禍地看着他。
姜安池轉動手腕,撲過去一拳砸在姜允樂的臉上。
猶豫不決的傭人、看熱鬧的朋友通通回過神來,有人結結巴巴地說:“阿允,你、你流鼻血了!”
姜允樂捂着鼻子,鮮血從指縫流出,他指着姜安池:“你今天敢出去一步,就别想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