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祝認真看題，隻看了幾秒，随後說：“這道題的确有一點難度，草稿紙。”

姜安池乖乖遞了張紙過去。

常祝後面說的什麼姜安池根本沒聽進去，隻感覺常祝耳後傳來若有若無的木質香氣。

“姜安池？”

姜安池回過神，常祝正挑着眉看他：“我講完了，你會了嗎？”

姜安池想也不想：“會了。”

常祝又挑了挑眉，把筆遞給他：“那你做給我看看。”

姜安池接過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把題解出來了。常祝檢查了一遍答案，又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聲：“嗯，學習能力挺強的。”

好像被發現了。

姜安池不自然地笑笑，常祝合上習題冊，站起身：“行了，走吧。”

“去哪？”

“吃飯。”

**

公司食堂裡人很多，那種讓姜安池覺得不舒服的視線又出現了。

走在他前面的常祝面上沒什麼變化，好像隻有自己才有這樣的困擾。

“你們公司食堂好大。”姜安池好不容易适應了旁人的注視，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窗口感歎道。

“我記得明德的食堂還挺不錯的。”常祝說。

明德中學是A市有名的私立學校，圈子裡的小孩大多在此就讀，常祝下意識以為姜安池也是一樣。

姜安池輕聲說：“我高中不是在明德讀的。”

常祝微微有些驚訝，側頭看向姜安池。

姜安池似乎對此毫不在意，探頭往窗口内看去，指着其中一道菜說：“我想吃那個，可以嗎？”

說完他後知後覺尴尬起來：“常總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去打。”

常祝收回目光，擡腳往窗口走去：“就這個吧。”

姜安池和常祝在靠窗邊的一張桌子前坐下。常祝吃飯的時候不愛講話，吃相很好，不會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他不動聲色地把菜裡的蔥花夾到一邊，綠色的蔥片整整齊齊碼在盤子一角。

兩人沉默地吃完這一餐。

姜安池放下筷子的時候，常祝剛好放下手機，問：“吃好了嗎？”

姜安池點頭：“吃好了。”

他又問：“下午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常祝想了想說：“你的數學題做完了？”

“我都會做了。”姜安池帶着點不好意思，“我是來當助理的，一直不做事好像有點不好。”

姜安池悄悄觀察過了，那位名叫林任的助理幾乎每隔一小時就會來向常祝彙報工作。除此之外，也有别的員工進來交策劃案之類的東西。

大家都挺忙的，除了他。

常祝坐着沒動，似乎真的在考慮要安排什麼工作給他。

姜安池等得有些緊張，常祝緩緩開口說：“你今天下午寫一份有關食堂的意見書給我，需要羅列出所有你覺得需要改進的地方。包括用餐環境、價格、菜品等等。”

“啊？”

常祝忽然想笑，“你不樂意嗎，姜助。”

“沒有。”

常祝端起餐盤站起來，姜安池也立刻端起來跟在他身後。對方把盤子放在統一的回收點後，又到一旁的洗手池邊洗幹淨了手。

姜安池照做，眨眨眼睛，問：“可是為什麼？”

常祝轉身，低頭看他：“正常工作中的一環，食堂也是我們常氏很重要的部門。”

姜安池點點頭，很認真地回答：“我明白了，一定會好好完成！”

常祝嗯了一聲，他比姜安池高一些，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姜安池漂亮的鎖骨。

他其實帶了點私心。

姜安池太瘦了，不禁讓他懷疑，他真的有好好吃飯嗎？

他想起醫生給的那份體檢報告，還在長身體的少年居然會營養不良。

常祝想找機會和他好好談談，但姜安池像一隻剛被撿回家的小狗。有點怕他，或者說不信任他。

可姜安池和小狗不一樣。

人類是一種複雜又難懂的生物，常祝能毫不費力搞定商業合作夥伴，卻有些搞不懂姜安池。

他怕自己一靠近，姜安池就逃跑了。

正想着，姜安池洗好手，抽了一張紙巾仔仔細細把手擦幹淨，常祝注意到他手背上有一小塊胎記。

“我好了。”姜安池仰起頭沖他笑了笑，“走吧。”

“嗯。”常祝收回視線，“食堂的位置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怎麼了嗎？”

“你的第二項任務，每天按時過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