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池頭疼，頓時覺得自己不該來的。

酒精，一種危險又充滿誘惑的東西，很容易讓人喪失理智。

姜趙濤生前很愛喝酒，他酒品很差，喝醉了嘴上沒門兒，有時候連帶着唐如萱也一塊兒遭殃。

當然，被殃及得最厲害的還是姜安池。

高一的某個深夜，醉醺醺的姜趙濤沖到姜安池房間門口，一邊叫嚷着一邊砸他的房門。

“老子今天生意黃了，都他媽賴你！災星！”

姜安池睡眠很淺，當暴躁的腳步聲從樓梯上響起時，他就已從夢中驚醒。

咒罵聲很快吵醒了家裡的傭人，就在衆人紛紛上前時，姜安池一把拉開房門，姜趙濤猛撲倒地。

姜趙濤惱羞成怒，奮力起身想要揮拳。就在這時，姜安池在衆人驚詫的眼神中一腳踹過去。

那是他第一次和姜趙濤動手。

他打赢了，雖然後續被欺負得很慘，但是很爽。

拳頭砸向姜趙濤的觸感到現在他還記得。

“月色”的招牌下挂着一串風鈴，有人從酒吧出來，風鈴“叮叮當當”的聲音沖散了腦海裡的瑣事，也沖淡了常祝的身影。

但惱人的事并不如風一樣來去自如。

姜安池歎了口氣，硬着頭皮推開酒吧的門，熱浪迎面撲來，躁動的鼓點聲充斥耳膜。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在踏入的一瞬，還是微怔了片刻。

他皺起眉從人群中擠過，手機裡餘赫的聲音忽遠忽近。

“你——在哪——呢！”

“你說什麼？”姜安池與一對熱舞的男女擦身而過，酒精味混合着香水味在空氣中散開。

他覺得自己已經快醉了。

他扯着嗓子喊：“我——聽——不——見！”

話還沒說完，一隻手伸過來在姜安池面前晃了晃。

一擡眼，餘赫正咧着嘴站在他跟前，那口大白牙在昏暗中居然也亮眼得很。

餘赫從姜安池手中拿過手機，把電話挂斷後扔回給他。

他攬住姜安池的肩，一邊把他往外帶一邊喊：“你手機怎麼還沒修好——”

舞池裡音樂聲越來越大，姜安池把手放在嘴邊：“沒——錢——”

他剛說出第一個字就意識到不對，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音樂聲戛然而止，舞池一下子安靜下來。那聲音清晰洪亮，周圍的人扭頭看他，好幾人沒忍住笑。

姜安池頓住，心說今天真的特别倒黴，這輩子都還沒這麼尴尬過。

餘赫捂住姜安池的嘴，幹笑解釋：“哈哈，我朋友喝多了，借過借過。”

兩人不愧是多年的好友，姜安池配合地往他懷裡跌，不忘用手捂住臉。好不容易走到卡座，餘赫的幾個室友目睹了全程，調笑着問。

“你倆真心話大冒險輸了？”

餘赫拍了下那人的頭，瞪着眼睛：“别說了，我倆還要不要面子。”

幾人笑作一團，姜安池在一邊坐了會兒，有人給他遞過來一杯酒：“來來，小池來晚了，這杯該罰。”

其他幾人也吆喝着讓他幹了這杯，餘赫湊過來說：“你能不能行，不行就算……”

說到一半，姜安池已經将酒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在滑入咽喉的那刻變得滾燙。

火辣辣的觸感從舌尖一直延伸至腹部，他感覺那團無名的火瞬間被點燃，從胸口一竄而起，後腦勺都在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