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太陽正是最毒辣的時候。
外面猛烈的太陽穿透半透明的窗簾照在房間裡,按道理說即使不能達到外界的效果,也不會如此昏暗。
“不用。我們進去,你們在門口等着就行。”夏栎一把攔住了試圖和他們一起走進房間的三人,“有情況,我們會通知你們的。”
夏栎并沒有完全把門合上。
畸人超出常人的敏銳聽覺足以他聽清門外三人的對話。
“得。吃力不讨好。”站在門口的矮個護士道。
“不過,這裡的裝修居然和我們樓下是不一樣的主題,還蠻有新意的。”高個護士的語氣有些羨慕,“我聽說現在流行仿古的裝修。”
矮個護士立馬反駁她道:“有什麼好的,土死了。”
她這麼一提醒夏栎才反應過來,這個房間的風格确實和療養酒店的外觀不太匹配。
稍微有點建築知識的都知道,建築外觀和裡面的裝修風格需要的是和諧,就像一座仿古的園林式的建築裡不可能同時出現一間運用多種彩色進行撞色裝修的房間。
而這家療養酒店的風格明顯就是極簡的風格。
反觀這個房間……裡面的東西說是多仿古,實際上也沒有。
所有的古典氣質的來源都是那張精緻而繁複的實木大床。
床上的被子拱起一個弧度。
昏暗的光線下,他一時難以判斷床上是否有人。
夏栎趕緊打開頂燈。
事實證明,這确實就隻是一個鼓包而已,床上什麼都沒有。
“廁所裡也沒人。”壽婕從廁所走了出來,“我之前查過這家療養酒店。”
“早年是另一個開發商,資金有限,隻開發了下面三層。最近換了開發商,才開始裝修四樓的,而這間房間是樣闆間。在夏榆來之前就已經裝修好很久了,每天這麼多人進進出出,沒道理隻有夏榆能觸發詭異事件。”
對于壽婕的觀點,他是認同的。
“但是她絕對沒有離開過這裡,不,應該是沒離開過房間。她的鞋子和拖鞋都還放在床邊。”夏栎道。
更何況,他們到療養酒店後一直是半封閉的狀态。
“難道她會在這個房間裡做一些别人不會幹的事情嗎?”壽婕喃喃道。
夏栎大步走了向前,目光犀利地看着這張堪稱精美的木床。
真要這麼說來,隻能是夏榆會在這裡過夜,而進出的工人和設計師則不會。
光線通透的房間裡,寂靜無聲。
“啊!”
一聲女性的尖利叫喊聲在房間裡響起。
但這聲音夏栎他們并沒有聽到,因為這是夏榆發出的。
“啪!”
緊接着又是一陣急促的關門聲。
她關門的動靜極大,就連做舊台燈的流蘇都被震得顫動不止。
整個房間裡彌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夏榆急促的呼吸聲更是讓這種壓抑帶上了一絲恐懼的色彩。
外面不是走廊,的确地說是根本什麼都沒有的虛空。
房間就像是獨立存在的一片空間。
就在剛剛。
夏榆閉眼後,輕輕地将手指放在地上。
療養酒店柔軟而溫暖的地毯給她帶來了不少的安全感。
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地順着牆角往外挪動。
“如果,能摸到外面的地面,我就試着勇敢踏出去。”
她感覺自己快要被逼瘋了,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到她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甚至開始通過自言自語的方式來給自己加油打氣。
其實,她打心底是不相信自己遇到了詭異事件,隻是謹慎起見,如果能試探出個底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現實很快就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夏榆不僅什麼都沒摸到,而且還差點因為重心不穩而直接掉下去。
就算現在已經把門關上了,但那種心有餘悸的感覺還是令她感到有些崩潰。
平心而論,自己并不是一個容易情緒不穩定的人。
但沒有任何普通人能夠接受這種仿佛被全世界孤立的現實。
“啊——”
夏榆忍不住通過尖叫來發洩自己心裡壓抑的情緒。
逐漸地她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
并不是她放棄了,而是她突然在想自己是怎麼會被困在這間房間裡的。
昨日下午,他們剛到靜山療養酒店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
快要和家人見面的喜悅讓她忽視了蔺飛三番四次的騷擾。
毫不誇張地說,現在大半個醫院都認為蔺飛是她前男友,但實際上,他們什麼關系都沒有。
蔺飛确實是試着約她吃過飯,她從來都是明确拒絕的,甚至為了避嫌都沒加過對方的私人号。
但謠言還是以一種不可抑制的方式在全醫院傳播。
她不止一次和别人說過,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但最終,對方一個都會給她一個“我懂的”眼神。
夏榆也找過蔺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