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這床上的白色黴漬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緩慢地改變着自己的形狀。
隻是這種改變非常緩慢,甚至可以說肉眼難以察覺,就是五感被大大強化的幾人也隻能在幾分鐘後才能觀察出它的改變。
而随着夏栎的姿勢改變而黴漬居然也改變了延展方向。
“它這是在覆蓋我的動作?”夏栎留意到自己變為微微側躺的姿勢後,腰部的黴漬也開始呈現内縮的趨勢,而手肘處的黴漬則越發地往外延伸。
有了這個猜測後,他開始調整自己的姿勢,盡量去和黴漬重合。
他發現,自己的姿勢越和黴漬貼合,黴漬的變形速度就越快。
之前的變化還非常微妙,但現在,已經可以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根據他的動作去改變黴漬的形狀,直到幾乎與夏栎本人重合。
“這隻靈體似乎是在讓自己去和床上躺着的人重合,難道這樣就能達到替換人的目的?”夏栎隐約有了一個猜測。
不行,他必須立馬去和這個黴漬重合。
這不是夏栎魯莽。
要知道夏榆幾乎已經失蹤一天了。
他經曆過自己一個人被困在空腔裡的感覺。
那個時候,夏栎好歹還能通過于樂的電話和外界交流。
但夏榆大概率是真的和外界完全隔絕了。
他不想再讓妹妹再等下去。
反正他手上還有靈血,自保絕對不是問題。
不過,這隻靈體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從床裡将人替換出來呢?
夏栎冷靜地想着。
如果這個床闆真的是靈體将人吞噬進空腔的關鍵,那這件事情靈血就足夠了。
在黴漬完全和夏栎重合的那一刻。
木床的詭異就像完全消失了一般,偌大的木床上就剩下了夏栎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再也看不見任何白色黴漬的痕迹。
幾個呼吸之間。
夏栎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拉扯力正在試圖将他翻轉下去。
“……!”壽婕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驚動這隻靈體。
全然忘記了自己正在使用詭異力量這一事實。
堅實的木闆仿佛變成了一個扭曲的黑色水面。
随着,身體的翻轉,寒冷刺骨的觸感将夏栎完全包圍,連同整個床上的物品都被整個翻轉過來。
很快。
床上側躺的夏栎連同床上用品全部消失不見了,就像從未存在1過一樣
在夏栎消失之後,不到十秒鐘的時間裡。
床上居然再次出現了一個夏栎。
隻是這個夏栎下半張臉面無表情,然而上半張臉雙眼緊閉,眉毛微蹙,硬生生地在這張死寂般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哀怨。
但壽婕知道,這已經不是夏栎了。
“叮,叮,叮。”
還是,她的手機鈴聲将她從久久的愣神中叫了過來。
來電顯示為呂蓁。
壽婕果斷接起電話。
“喂,喂,喂,壽姐,我剛剛一着急給了靈體一擊,沒想到檢測器突然就檢測不到詭異力量了……沒事的吧。”
“真是糟糕……”壽婕憂心忡忡地看着床上的“夏栎”。
“夏榆,夏榆!”
床上的夏栎可沒壽婕觀察得那麼仔細,他隻感覺自己眼前一黑。
再次睜眼就是燈火通明的酒店房間。
他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環視着這裡的一切。
這裡和外面的酒店四樓房間别無二緻,就連床上都是一副被夏栎翻動過的淩亂模樣。
不過,他感覺這裡有些奇怪。
夏栎環視着整個房間,猛地意識到到底是哪裡讓自己感覺到奇怪了。
在外面的時候,放在木床右前方梳妝鏡是能找到自己右側身體的,包括那隻戴着半指手套的怪手。
而現在,鏡子裡的他卻是左半邊沒有戴半指手套的身體被照在了鏡子裡。
也就是說整個房間以床為中心,産生了180的對稱翻轉。
“哥,哥哥?”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櫃處傳來。
夏栎猛地擡頭,卻發現夏榆正茫然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流露着驚疑和恐懼。
“是我。阿榆和我走!”夏栎此時自從下了床,趕緊抱住顫抖不已的夏榆。
“不行的,哥。”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以後,夏榆終于放肆地哭了出來,但一聽夏栎要出去,趕緊制止了她,“出不去的,我試過了,無論是門外還是窗外都是一片漆黑的虛空。”
“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夏栎知道,她已經被折磨到無法認真思考了。
不由一陣心疼,“相信我,不然,你猜猜我是怎麼過來的。”
“我剛剛,被吓得完全不敢看,直到你發出聲響……對,對了!”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夏榆瞳孔猛地一縮,緩緩擡起手指着床下,強烈的恐懼令她的身體産生了抑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那,那下面有個我,不,不是我,但很像我!”夏榆有些語無倫次地和他比畫着。
“你是通過床來的嗎?”她緊張地盯着淩亂的木床,“我們趕緊回去吧!就像你來的時候那樣。”
夏栎認真地看着妹妹,眼神銳利,“夏榆,你今天怎麼不叫我……阿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