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森林的清晨格外寒冷。
這季節本來就冷,再加上原始森林樹冠茂密無法被太陽照到,所以在林子裡待久了就會有種寒意直鑽骨髓。
有時甚至會有一種寒意來自身體内部的錯覺。
但在他們走的這條野路的盡頭卻有一片被陽光普照的空地。
一間小木屋一反常态地伫立在那裡。
原來是村子為了保證驢友安全,請将這原本是村人打獵的臨時小屋當成了徒步路線的中轉站。
“央金媽媽,多吉呢?”
在小屋裡坐着一個年老的女人,她看上去十分蒼老,黝黑泛紅的皮膚有些皲裂,粗糙的手裡正拿着一張皮料,昏暗的木屋内僅有一扇小窗和熊熊燃燒的火爐作為光源。
可能是起來剛燒着爐子的緣故,屋子裡并沒有給人感覺很暖和,相反因為失去了光照而更加令人不适。
女人一開口,夏栎才發現,她似乎并沒有看上去那麼蒼老。
隻是年輕的聲音配上蒼老的臉給人一種違和感的感覺。
“他出去找木柴了。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早?”央金問道。
她看一群人傻傻地站在門口,便邀請衆人進來取暖。
“我們馬上就走,他們隻體驗中段,再不出發,天黑前就回不到村子了。”老丁打算打個招呼就走。
央金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還是熱情地給衆人倒了杯熱水。
衆人喝完水,就出發了。
林前溝的原始森林是典型的高原樹林的樣式,樹冠并不像南方的樹木會向左右展開枝葉,所有樹木都筆直生長。
夏栎對植物并不了解,但也知道這些裡大多數是杉樹。
一走進樹林,光線就驟然暗了下來,每棵樹都在竭盡全力地争奪着珍貴的陽光,層層疊壓的樹冠幾乎堵死要将天空。
隻是往前走了幾分鐘,身後的小木屋就不見了蹤影,隻有腳下人為踩出的野路标示着方向。
明明是樹林,地上卻意外的幹淨,沒什麼雜草。
隻有杉樹掉下的針狀樹葉厚厚的堆積在地上,踩上去并沒有硌腳的感覺。
相反,非常平整。
可能是剛下過雨的緣故,腳感很紮實。
老丁和羅桑一個在隊前,一個在隊後,分工明确。
一路上二人都沒怎麼說話,自顧自地埋頭探路。
他們走得很快。
剛開始一行人還有說有笑的,漸漸地随着體力的流失,徒步隊伍便安靜了下來。
配合安靜地出奇的原始森林,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不一會,隊伍就被拉得很長很長。
“等等,可以休息一下嗎?”
王凡凡彎下腰,雙手抻在膝蓋上喘着粗氣,旁邊的女生煞白的小臉上透露着不自然的紅暈,看上去也累得夠嗆。
“不行,不保持這種速度的話,今天走不完中段。”一路上羅桑都抽着煙,“你們就帶了一天的物資,也算是輕裝上陣了。早知道你們是這種狀态,我就不接你們的單子了。”
王凡凡喝了口水緩過來道,“畢竟,我,我們是新……”
還沒說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臉不知所措地看着雷浩哲。
“M的,真是晦氣,帶到新手了。”羅桑吐了口痰,罵了一句髒話。
老丁也皺起了眉頭,“我們不帶新手的。”
“不好意思……”王凡凡自知理虧,立即道歉,“我們現在可以原路返回。”
羅桑聽聞心情又糟糕了起來。
對于一個守财奴來說,要他把拿到的錢吐出去,比直接打他一頓還難受。
但他知道,以老丁的為人肯定會退給這兩個女生的。
雷浩哲擔憂地看着兩個女生提出了另一個方案,“要不我們跟着老丁按原速走,剩□□力不支的人跟着羅桑慢慢來。”
“拜托向導,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帶他們返程吧。我們村子裡見。”
“那我留下來吧。昨天沒睡好,有點暈乎乎的。”夏栎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這是他權衡後的結果。
他現在可以确定,這個村子絕對有問題……至少,村人絕對有問題。
實際上,他在昨天就發現了這個奇怪的現象。
一個村子,一個在通公路前幾乎與世隔絕的村子,居然存在至少兩個不同的取名方式。
的确地說是大部分年輕人的名字就是漢族很尋常的取名方法,但老一輩居然全部都不是漢人的取名方法,而是帶有濃重的民族特色。
移風易俗?
對于一個偏僻山村來說也顯得太徹底了一些吧。
怎麼想都不對。
帶着這種古怪的想法,夏栎打算先接近羅桑。
羅桑雖然脾氣暴躁了一點,但他也有優點,比如愛财。
而且老丁實在太敏銳了,問多了難免被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