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給我添麻煩嗎?你…你就折騰我吧。”慕靖安像是投降了,緩緩閉上眼睛與他額頭相抵:“我找你都要掀房瓦了,也不知是你自己跑了,還是讓人逮了去,再不見你人影我就要去扒太子的皮了。”
沈衍易本來還能忍住自己的委屈,但感受着慕靖安近距離的呼吸和溫度,他突然就忍不住了。
慕靖安感覺到自己鼻尖流過濕熱,微微拉開一點距離,他捧起沈衍易的臉:“我沒想把你罵哭。”
“我知道。”沈衍易聲音有些哽咽。
“原本不想同你說糟心事。”慕靖安給他抹眼淚:“但我近來忙,我不是那等閑人,雖說我倒是想,就跟你整日膩着耗着。可你想想給你下的淫羊藿,你說我閑的下來嗎?”
“我不是說怪你。”慕靖安捧起他的臉:“看着我,你給我省點心,我給你掙好日子過,能理解嗎?”
沈衍易偏過頭去不回應。
慕靖安又把他臉扳回來:“你同我說,你到哪兒去了。”
“我去給我老師燒紙。”沈衍易語氣淡淡的。
慕靖安心一跳,立馬扯出個笑,在沈衍易臉上揉了揉:“原來是這樣,我真沒怪你,乖,不怕,我也沒對你動辄打罵不是?我就是問問。”
慕靖安沒想到這一茬,但方才已經發作起來了有些不好收場,他這輩子就沒跟誰道過歉,自然也沒人能要求他道歉。
看着沈衍易漠然的眼神和發紅的眼圈,他倒是真心想道個歉也說不出口,最後還是模模糊糊的說起軟話哄他:“乖,不生氣了,聽說你都沒用膳,是不是餓了?”
沈衍易揉了揉被扯痛的手腕,這麼半天了還覺得不舒服,但想到畢竟是自己不打招呼的走丢,也沒底氣生悶氣。
“我不餓。”沈衍易垂下眼皮:“我就是累了。”
慕靖安心裡不好受,特地去書房外面等他,跟他說餓了的沈衍易好像又退縮了,聽他說不餓,無異于聽他說你走開吧,你離我遠一點。
“好。”慕靖安拿他沒辦法,把他挪回枕頭上躺好:“你睡吧。”
沈衍易睡醒了慕靖安也不忙了,守在床邊等他用晚膳。
不止用膳,次日慕靖安去書房議事都将沈衍易帶了進去。
夏哲顔和邵英池對此都有些介意,但慕靖安佯裝看不見,讓沈衍易去裡面看書打發時間。
沈衍易現下根本碰不得書,也看得出夏哲顔和邵英池的防備,主動說去外面窗下透氣,既讓自己在慕靖安眼皮底下,又不讓夏哲顔和邵英池懷疑。
他的懂事不難看出,慕靖安責怪的看了眼夏哲顔和邵英池,讓他去外間榻上休息,吃什麼要什麼吩咐碩果。
沈衍易靠在軟椅裡閉目養神,沒過多久就聽見裡間的人出來了。
沈衍易以為他們又要出府,站起身做出禮貌相送的假樣式。
“過來。”慕靖安喚他。
沈衍易走上前去:“殿下。”
慕靖安從上到下打量他,他頭發梳的很整齊,發絲潑墨一般從發冠垂下來,而慕靖安他們都已經過了冠禮,頭發梳成髻。
這樣一對比,他們三個倒像是要帶小孩出去見世面。慕靖安一笑:“你去換身衣裳。”
邵英池有些驚訝,問他:“殿下要帶沈四去當面對峙?”
沈衍易一頭霧水的看向慕靖安,慕靖安扳住他肩膀給他翻了個面,推推他後背:“讓你去換衣裳你就去。”
沈衍易聽話的去了,聽到身後的慕靖安說:“皇命還憋在别院沒傳出來,本王如何知道?本王就不能帶美人去飲酒看花麼?”
“不過哲顔确有本事,眼睛都伸到了大内,旨意還沒到王府,你的小道消息先來了。”邵英池磅砰砰拍了夏哲顔後背兩下。
夏哲顔撥開他的手臂,語氣淡淡:“你們在外打仗立功,我沒那個本事,但總不能光在京中養尊處優,你們回來了兩手抓瞎,那我也等不到拜相之日,早被你們砍死了。”
沈衍易進屋關上門,碩果早已準備好了衣裳。
他一邊更衣一邊回想他們剛才的對話,又忍不住想慕靖安要帶自己去哪裡。
他自從進了王府就沒出去過,也不知道出去後會不會遇上認識的人。
仔細算起來今日剛好是青房學院沐休,若是讓昔日同窗看到自己被當做金絲雀觀賞狎弄…
沈衍易眨了眨眼,似乎也沒什麼所謂,畢竟自己這輩子似乎就這樣了,既不能出去,還有什麼在乎名聲的必要。
“發什麼愣呢?”慕靖安撩開珠簾進來,自然的幫他系腰帶,又把那把放在高幾的腰扇拾起。
這把腰扇一直被沈衍易随身帶着,慕靖安好奇的打開了腰扇,又覺得沒什麼特别的。
将扇子綁好正要還給沈衍易,忽然見他很緊張的看着自己。眼神生怕自己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