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小濯飛快擡頭瞥一眼，垂眸，“臉一樣、聲音一樣、手一樣，身高一樣、頭發也一樣。”他強調，“就是你，我不會記錯的。”

洛童又好氣又好笑，這件事太過無厘頭，他不知從何挑理，有些自暴自棄道：“那名字呢？你夢中人與我同名？”

“我不知道他名字，他沒同我說過。”

“呵，你們還能對話？”這夢夠先進的。

“沒對話，他說的比較多，我隻是聽着。”

小濯後知後覺察覺到洛童不對勁的情緒，略帶讨好地挽回：“那老師叫什麼名字？我總不能連老師的名字都不知道。”

“洛童。”屍族皮笑肉不笑，盯着小聚腐器。

跟了你九個月，你問我叫什麼名字。

好啊，好得很。

還夢中刷臉，這小子夠不按套路來。

“是……是我認識的那個洛童嗎？”

“你說呢？”

再遲鈍也回過神了。

接下來的相處很微妙，一個暗中打量，一個坦然接受巡察目光，偶爾對上眼還沖小孩微笑，把對方吓得立馬回頭，裝無事發生。

空氣中若有似無的尴尬因子随着時間逐漸流逝。

照洛童說，還得把臉用好，沖小孩多笑幾下，啥問題都解決了。

瞧那紅撲撲的耳廓、慌亂的眼神、不知擺哪裡的手……不多笑幾下都覺得虧，這樣子哪裡像木頭小孩，簡直把情緒赤.裸裸寫臉上了。

逗夠了，屍族才恢複為人師表的派頭。

從儲物項鍊裡拿出三菜一湯，連木桌碗筷都自帶。

小濯自覺坐上椅子，曾經發生在夢中小木屋的畫面，重現在現實的山洞裡，他目光灼灼，跟洛童重申：“你就是他！”

“行行行，我是，你吃完這桌說什麼都對。”

儲物項鍊專為儲藏食物設計，飯菜放進去什麼樣，拿出來就什麼樣。熱騰騰還燙嘴，屍族特地選了兩葷一素，小朋友長身體，多吃點肉。

脆皮焦香的學院裡專供烤雞，當年想着那孩子喜歡吃，洛童裝了好多隻，夠吃一輩子吃到膩。

菜椒炒肉，不辣的菜椒混合後山散養的野山豬勁脆的肉，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蔬菜是手撕包菜，豬油大火炒的包菜鍋氣十足，配米飯清爽解膩。

最後一道湯是玉米排骨湯，小孩多喝排骨湯，補鈣。

小濯一反常态，捧起米飯大快朵頤，吃着吃着紅了眼眶。

“小海上身啊，這麼愛哭。”

“有味道……我能吃出味道，和夢裡一樣的味道……”

“這話說的，基地的飯菜吃不出味道？”

“嗯。”小濯嘴角帶米，憨憨點頭。

洛童收起笑容，正襟危坐：“你之前吃不出飯菜味道？什麼時候的事？”

小濯不假思索：“從小就吃不出，不過也很少吃，輸營養液比較多。”

他間接解釋了在基地時不喜歡洛童監督他吃飯的原因。

——我不是針對你，隻是吃不出味道，所以不愛吃飯。

洛童當了那麼多年教師，自然領悟到聚腐器話裡示好的信号。

拔蘿蔔帶出泥，他更加心疼了：“輸營養液？”

“就是泡在池子裡，身上插管子，身體會自動吸收營養，就餓不死了。”小濯小聲解釋。

屍族臉色愈發冰冷。

他自顧自掏出儲物項鍊，挂到小孩脖子上。

“這條項鍊送你，裡面有各種你能嘗出味道、富含靈力的食物，以後你再不用吃沒有味道的普通食物了。”

他摸了摸聚腐器的頭：“你現在沒有靈力，沒法打開項鍊空間，我會教你，等你入門了就可以自由取物，到時候想吃什麼随便拿，現在想吃的盡管告訴我，老師代你拿，管夠。”

“以後，誰要是敢往你身上插管子，你就揍他，往死裡揍，打不過跟我說，我幫你揍，别讓任何人欺負你，聽懂了嗎？”

小濯靜靜望着他，緩慢而珍重地點頭。

由于修煉的特殊性，洛童沒有帶小濯回人多眼雜的基地，而是挑選一處安靜偏僻的荒涼山洞，開啟引氣入門的教學生涯。

眨眼，一年的時間過去。

突飛猛進的，除了小濯的修煉知識，還有身高體格。

吃了一年的靈食，洛童眼瞅小濯從還沒他腰高猛地長到胸口，再到肩膀，再到與他齊平，如今更是比他還高。

靈食是補，但不會補到基因變異。

他讀過書，别想诓騙他，人類基因不可能一年内長這麼多。

“過來，站好了。”洛童端坐椅子上發話。

小濯乖乖站他面前，眼神溫和柔軟，隻是一米九三身高站身前不免字面意義上的居高臨下了。

“算了，你坐下，坐地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