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小狗乖乖盤腿而坐,修煉習慣了這個姿勢,坐下來自然挺直腰背,一年時間靈食養出來的血肉結實有力,舒展健美,長手長腳的,坐那賞心悅目。
小濯長得很好看。
這點在小時候初見端倪。
以前的小濯太瘦了,骷髅架子隻有一丁點肉,除了臉頰上孩童獨有的嬰兒肥,别的地方摸着都硌手,可就算瘦,也沒有人覺得這小孩不好看,葡萄大的黑眼仁,看着你時深邃專注,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随着身高骨架增長,臉蛋長開了,輪廓逐漸明顯,褪去嬰兒肥展露青澀的少年感。
一年沒剪的頭發快到肩膀,被他随意在頭頂紮了個小揪,淩亂又随性,露出那張幹淨清澈的臉蛋。
雜亂濃密的眉,量感十足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侵略野性撲面而來。
這樣的眉弓下卻有雙清亮的眼。
黑白分明,圓潤無辜,時常沁潤水光,亮晶晶的,笑起來卧蠶明顯,眉眼彎彎,嘴角飛揚,明眸皓齒,甜中帶澀,好似沐浴晨露未成熟但自帶果香的果子。
小濯的抽條期大約發生在正常進食後的兩個月,猛長,一天比一天高,彼時肌肉還沒跟上,又瘦又高。
洛童發覺後刻意給孩子加上鍛煉,精神和肉.體雙管齊下,才有利于後續發展。
小濯這娃,幹啥都格外賣力,鍛煉也是,結果顯而易見,肌肉量上來了。于是青澀少年感的臉蛋,有了一個健碩的體格,流暢漂亮的肉.體十分吸睛。
少年感的臉,一米九三的身高,坐跟前像小山似的,還好位置低,壓迫感沒那麼強。
——又笑又笑又笑,每次看自己都笑,一天到晚不知道啥樂什麼。
吐槽歸吐槽,洛童内心更多的是自豪,看他把孩子養多好,這小臉多俊,笑起來不得迷倒多少女孩子。
“别嬉皮笑臉,我問你,老實回答,你到底幾歲?”人類九歲不可能長這麼高。
屍族輕倚在椅背上,微挑的眼角自上而下,半垂眼簾,淺色眼瞳投向下位者時有股漫不經心的慵懶。
庚子濯最喜歡洛童這幅模樣,感覺這時候他的世界裡隻有自己,他隻關心自己。
笑意盈盈轉瞬即逝。
“過了年……該十九了。”庚子濯黑發乖順,眼眶微紅濕潤,破碎感十足:“是不是長大了,你就不要我了。”
他過去沒敢說年紀,就是怕洛童以成年為借口,趕他離開。
小濯垂頭,委屈巴巴,這破身體不争氣,長悶快了,都超過童童了,不怪他會起疑。
但少吃也不現實,洛童被一年前那場意外吓到了,飯菜這塊親自把關,葷素搭配,營養缺一不可,若當天有未空盤的菜,晚上還得複盤,是不愛吃還是吃不下,若不愛吃這道菜便不會再出現了。
小濯有次裝吃不下,看洛童半夜研究食譜,心疼壞了,後來便不折騰了,擺啥吃啥。
才十九,這都未及冠呢,傻孩子又鑽啥牛角尖。
洛老師正氣淩然:“胡說,說好養你,七老八十都養得起。”
庚子濯眼神亮了:“那說好了,七老八十還跟我一起。”
“好。”别說這輩子,洛童自認把他子孫後代送走都沒問題,就是小濯殷勤的語氣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這種怪異的感覺不停醞釀,直到今晚,洛童終于察覺到是什麼不對了。
剛開始閉關修煉時,小濯與洛童共床,小孩子小小一隻,占不了什麼地盤,加上剛從鬼門關回來,沒安全感,要抓着屍族衣角才能睡着。
洛老師心疼孩子,也就随他去了,一晚上哄覺的手就沒停下來過。
後來小濯終于不做噩夢了,身子跟着開始長,一米二的床硬生生擠兩個大身闆,翻身都困難,好在儲物戒指裡什麼都有,洛童就單獨給孩子做了張新的木床,趕他自己睡了。
庚子濯深知不可改變,識相地回自己床上。
今夜月明星稀,洛童躺着閉目養神,他不需要睡覺,但為了給孩子創造睡覺環境,以身作則,會躺在床上修煉,他以前在自己洞穴裡閉關,也是躺在聚腐器上修煉的,習慣了。
隻是,周圍淅淅索索的聲音由遠及近。
洛童以為小濯起夜,過會便回去了,沒想到他沒往隔壁床上走,反而跑到自己這邊來。
該不是睡懵了,認錯床了吧。
洛童睜眼,就撞進那雙黑白分明水光乍現的眼裡。
庚子濯目不轉睛望着他,好像有壓制不住的、蓬勃的烈焰,臉蛋也紅彤彤,整個人冒熱氣。
沒有想到會抓個現行,庚子濯像被洛童眸光灼傷般躲開視線,過會,又不受控制地挪回來。
“童童,我難受。”
他不知所措地望着洛童,抓住唯一能給他解答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