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了嗎？

洛童往外挪動身子，拍拍空出來的位置。

小狗眼睛唰地锃亮，飛快撲上床，一個激動，把洛童也帶倒了。

一米九三的大體格，非得像小時那樣趴在洛童身上，腦袋溫順地埋進熟悉的肩窩裡，清澈無辜又可憐地望着他。

臉貼着皮膚，對體溫格外敏感的洛童當即判斷出不是發燒。

……

屍族頭一次在人間感受到了尴尬。

生理現象很正常，對任何動物來說，這是他們生存繁衍的本能。隻是，洛童把小濯當徒弟養，縱着寵着，他居然對自己……？

還把自己壓.床.上了？

嘿，這臭小子怎麼敢的？

洛童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淡定。這裡隻有兩個人，孩子别無選擇才會這樣，給他點時間，孩子大了，得有隐私。

“給你半小時，自己解決。”

屍族冷酷無情，起身要走，一隻青筋微凸的手攥住他衣角。

洛童低頭，庚子濯眼角發紅，潮紅爬滿臉頰，難受得直喘氣：“童童，我不會，你能不能……”

後面的話在洛童的死亡注視下自動消音。

——你不會，難道我就會了嗎？

——庚子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你得寸進尺了是不是？

庚子濯對洛童情緒很敏感，他很怕洛童生氣，就算蹬鼻子上臉也是在對方允許的邊界範圍内，一旦洛童真闆起臉，他反而最識時務。

“對不起。”庚子濯垂下頭，默默弓着身子從床上起來，“童童不用走，我回自己床上，他、他一會就冷靜了。”

語氣聽着怪可憐的，洛童又心軟了。

——我剛才是不是太兇了？

洛老師默默反思，養人類小孩就這點麻煩，拿捏不好度，說重了怕打擊他自信。小濯其實很乖，自律又聰明，算很不費事的那類了。

他軟了語調，說：“這很正常，小濯，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時刻，你們的生理書籍上寫了，人類進入青春發育期受身體激素影響，會這樣的，你不要排斥也不要害怕，知道嗎？”

庚子濯擡起頭，濕潤的眼睛直直盯住他。

“但是，我是你的老師，且與你同性。你的這些反應不應該用在我身上，明白嗎？”

洛童繼續道：“當然我不是說你非得喜歡女孩子的意思，喜歡男生女生都可以，你現在的生理反應僅僅代表你身體健全，将來你會遇到一個志同道合心意相通的伴侶，你們會組成一個家庭，繁衍後代。”

“我是你的老師，先不說身份上不合适，我們年齡相差巨大，你現在對我的好感，隻是因為這個屋子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一旦出了這個洞府，你會發現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你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不是帶有懵懂性.幻想的現在，是真正的喜歡，你發自内心想擁有的人，小濯，你值得擁有那樣一個伴侶。”

——那個人怎麼不能是你呢？

庚子濯很想問，但沒有沖動。

他明白一旦說出口，眼前的這個人第二天就會把他扔遠遠的，自己再也見不到他，童童完全做得出來。

可是，讓自己如何不心動？

他一身睡袍，長發及腰，月光石照耀下，神顔美好模糊，溫柔地教導自己。

這個人，對自己那麼好，就算今晚冒犯了他，他還是會站在原地讓自己不要害怕正常的生理反應，不要為這種行為愧疚。

又怎會愧疚？他想這麼做很久了，有這次的經驗累積，下次隻會更加小心翼翼，不讓他察覺最好。

年齡算什麼，身份算什麼。

喜歡，本來就不講道理。

“他下去了。”庚子濯打斷洛童的說教時間。

屍族一愣，視線往下挪，确實下去了。

“那你回去睡吧，需要為你隔出一間獨立的空間嗎？”

“不用，以後不會有這種事了。”有也不叫你發現。

很好，孺子可教，洛童欣慰地回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