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次的訂婚會上名家大少爺大出風頭呢,絲毫不顧蔣家小姐的面子當場宣布和那個女人訂婚呢……”
“是那個美術生?在一個小小畫室工作的那個?”
“哎呀,您竟然知道她?這麼說來她也算小有名氣咯。”
“維迪娅,你是在說笑嗎?”
“呵呵呵……蔣總氣得差點心髒病發作,現在正在綠光園修養……”
“哎呀,那可……”
盤着頭發的女生有些坐立不安,頭微微低垂着不去理會周圍的言語,但隻要細看就能發現她的雙手正緊緊地絞着衣袂。
周圍的閑言碎語仍然以一種不高卻又可以讓人聽清楚的狀态持續着,女生靜靜忍受着非議,下唇泛白。
啊呀,看樣子很不好受呢。我坐在準備室的一角,聽着不斷走過的賓客之間的低語,再細細打量面前身着紅色晚禮服的女生,心中頗有些幸災樂禍。
戲聽夠了,我覺得是時候該安慰一下這個如同受驚小鹿的少女了。畢竟,我可是她的知心又溫婉的“姐姐”呢,還是除了她的父母之外唯一祝福她和名晨訂婚禮的人。
我輕輕将她的雙手握住,面對她陡然一驚的神色溫和地笑了笑:“别去管他們,他們是嫉妒你才會這樣說。長舌婦總是最沒威脅的那個,隻是口頭上占點便宜而已。不要在意就好。”
“嗯,名小姐,我知道的。”蘇煙輕聲回答,其實平心而論,她長得确實不錯。畫也畫得很好看,隻可惜她視力不好,選錯了對象。
“不用叫得那麼生疏,叫我姐就好了,反正将來都會是一家人。名晨可是我的弟弟。”我笑得親和,我此刻大概是她除了名晨之外唯一的安慰吧。
蘇煙微紅了臉頰,像個小媳婦般蚊吟:“姐。”
這聲細氣的“姐”差點讓我起了雞皮疙瘩,強忍住想要松開的雙手,我盡力維持知心又知性的笑容。“這才對。”
正當我以為室中唯二的女性将要大肆上演親情檔時,外面的低語聲突然消失了,而後準備室的門被人推開。
從外面進來一位男生,“姐。”他臉上還帶着笑容,不過當他看見我時,那笑似乎淡了點。
我的好弟弟,名晨進來了。
不可否認,穿上白色禮服的名晨确實看上去很養眼,也難怪蘇煙會為了他放棄對她用情至深的前任男友安墨軒,名晨這副好相貌天生适合誠懇真摯的神情。我幾乎可以想象到當他對着蘇煙認真告訴她“我愛你”時蘇煙激動欣喜的心情,因為一旦名晨用上了認真的神色,沒有人會覺得他是在說謊。
不過,也有可能是他真的找到了真愛呢。這也說不定。
那樣一來就最好不過了。
蘇煙看見名晨進來時很激動,知心姐姐畢竟比不上自己心愛的未婚夫。
名晨也是很盡責地履行了愛人的義務,他直接朝蘇煙走去,半蹲下身撫摸着她的臉頰問她擔不擔心。
蘇煙臉色微紅,急急地搖搖頭,看上去一副“隻要有你在我什麼也不怕”的模樣。
嗯,情真意切。
不過小妹妹,等再過幾年你就會知道,“豪門”這兩個字不是憑“真愛”就可以沖破的。
從小生活待遇的差别,求學經曆的差異,身份的差異,甚至是個人習慣的不同。
你與他二人之間的鴻溝,會是你想象不到的巨大。
我冷眼看着名晨對蘇煙噓寒問暖,心中冷笑。
既然你們相信真愛無敵,那麼,就讓我看着吧。
看看,到底會不會真的有奇迹出現。
“那麼我先出去了,”名晨進來了,我這個電燈泡當然要自動退出。“你們兩個好好談談。”
笑着略下這句話,我潦草地對名晨打了個招呼就出了準備室。
臨時租用的巨大婚場一派光鮮,聽蘇煙說她本來準備兩個人領個結婚證就好了,頂多在她父母家吃頓飯,不想要這麼浪費。但是名晨堅決不同意,他說他想要給她最好的。
最好的。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
一個男人若真是想要和你結婚,就不會在乎訂婚宴有多麼奢華,他們會把最好的放在婚禮上。
奢華的訂婚宴,邀請了衆多上流人物,但是不肯去領結婚證。
我該說這是一場不下于小說中的夢幻呢,還是說名晨你……别、有、居、心?
主會場上,維迪娅在各色人群談笑連連。我環顧了一圈終于找着了她,将耳邊的碎發别至耳後,我向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