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秉清剛站起身便聽到董圓這話,回頭瞧他一眼,故意闆了臉道:“誰借你的膽子來取笑于孤,簡直胡言亂語。”
董圓自小就跟在太子身邊,對太子的脾性了解更甚旁人,聽了這話心中沒甚反應,甚至有點想笑太子殿下有些自欺欺人。
面上卻是忙作誠惶誠恐之态請罪道:“殿下恕罪,是奴才失言了。”
顧秉清本就不是真心怪罪于他,在顧秉清心中,他做這許多事情,不過是被夢中蘇遠矜那張鮮血淋漓的面龐刺激到了。
蘇氏好歹也是他的太子妃,怎可教旁人欺辱了去!
隻是董圓又不知曉他夢到了什麼,不知内情單看表面才誤會他對蘇氏上心看重,他堂堂太子怎可與之計較,他要誤會便由着他誤會去罷。
于是顧秉清大方恕免了董圓的失言,瞧他假意惶恐的樣子也沒甚意思,便帶着人往東宮側院的演武場練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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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時辰不早,沈音剛起身梳洗畢,用過早膳沒一會子工夫,便聽下人來報,說是她母親李氏差人來叫她去主院一趟。
沈音知道她母親素來心疼她體弱,若非有事否則輕易不願叫她多挪動,于是便帶着貼身丫頭往主院去了。
剛進院門便見她母親已經在院中等候,沈音上前請安,李氏不等她跪下去便叫了起:“就我們母女兩個,還拘那些虛禮做什麼,快來阿娘身邊坐。”
沈音聞言直接坐到了李氏旁側,伸手攬了李氏的手臂道:“阿娘最心疼女兒了。”
李氏輕輕撫了下沈音的頭頂笑着道:“阿娘就你一個女兒,不疼你疼誰。”
說完對着身邊的婢子使了個眼色,婢女會意行了一禮往外退去,一會子功夫便拿了個食盒進來。
婢女将食盒擺好,拿出兩碟子吃食擺在了案上,李氏對沈音道:“知道你素來愛這爐烤的曼陀樣夾餅和這蜜制的巨勝奴果子,我特意差了人出府去買的。”
沈音先拿了枚巨勝奴放入口中,屬于果子的甜酸加上蜂蜜的醇甜,滋味實在是好,笑彎了一雙眼睛道:“多謝阿娘,自從離了京女兒許久都沒吃到這巨勝奴啦。”
吃過巨勝奴,沈音又拿了個曼陀樣夾餅,餅皮微熱酥脆,内陷是剁得細細的羊肉拌了脆爽的雪菜,一口下去也甚是滿足。
李氏瞧着女兒吃得開心,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來,不知想到什麼,又斂了神色,試探般輕聲道:“阿音,你與小岸相處也有些時日了,我瞧着你們相處得很是不錯,若是……”
聽她說到章岸,沈音不待李氏說完,忙放下了手中的夾餅道:“阿娘,我很喜歡小岸,舍不得弟弟走。”
聽她這話李氏才真正放下心來:“那便不走,小岸的季師兄現在也不堅持要帶他回去了,況且小岸自己也願意留在沈府,我和你父親商量了,過幾天便選個日子,把小岸名字記上族譜。”
沈音知道這意思便是之後她算是真正有個弟弟了,以後不論她身體如何,父母總歸多了章岸這個寄托,而且季文端是再沒有立場再來同她搶人了!
想通了這一茬,等沈音聽到母親說今天一家子人和季文端一起用夕食時,她心内早沒有了往日的抵觸,甚至還隐隐生出些期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