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花,民間又稱火樹,如今鳳凰木逆時節發了芽,又與文成侯府有關,蘇遠矜猜測該是葉家為葉楚楓入東宮鋪路了。
選這鳳凰花木也是妙,看來葉家圖謀不小。畢竟世人總把鳳凰與皇後聯系在一處,現下太子妃的位子雖是蘇遠矜坐着,葉楚楓入了東宮最多也隻是側妃,但若是蘇遠矜沒了呢?
死了個太子妃,把側妃扶正也不是什麼難事,如此一來,有朝一日太子登上帝位,葉楚楓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後,到時再想起今時今日的鳳凰花木,世人也隻道是命中注定罷了。
想着這些,蘇遠矜倒是沒有多少擔憂,據她所知,太子已經忍不了葉家多久了,到時候清算起來,會不會牽連到葉楚楓猶未可知。
抛開這些不再去想,蘇遠矜用過朝食看了會書,因着昨夜除夕守歲睡得晚,索性睡了個午覺。
蘇遠矜這一覺睡得沉,再醒來的時候冬日的太陽都快要偏西了,晚月伺候着蘇遠矜梳洗,梳頭的時候晚月說是太子先前回來了,發現蘇遠矜還在睡覺便待在外頭安靜看書。
蘇遠矜梳洗完出來,顧秉清已經讓人擺了夕食,年節裡的宴飲頗多,蘇遠矜還以為今日是自個兒用飯,還想着吩咐膳房上些清淡點的菜蔬。
走到近前一看,桌上的膳食太過油膩葷腥的沒有,竟是意外合她口味。
用過膳後蘇遠矜随意在東宮的園子裡逛了下消食,暮色四合後又回到殿内,顧秉清邀她弈棋,時間便這麼打發過去了。
後頭幾日果真是年節裡,顧秉清推拒了許多不必要的宴飲,但有些着實推不過,如此一來同蘇遠矜相處的時日便少了。
蘇遠矜上輩子習慣了顧秉清的不冷不熱,對此倒沒多大感觸,就算這輩子入宮這些時日太子時常陪她用膳弈棋,但才一個來月的親密相處哪抵得過前世五載的冷淡。
倒是顧秉清,每次出門前都要同蘇遠矜仔細交待,去哪裡,同何人,何時歸,巴不得蘇遠矜管他似的。
如此到了年初五,顧秉清以不勝酒力為由,終于拒了所有宴飲的拜帖,吩咐宮人打點行裝,初六一大早太子太子妃的車駕便往小湯山行宮去了。
小湯山行宮就在京郊,車駕走了大半日,趕在日落之前到了。行宮裡的仆婢早前得了吩咐已經拾掇好了一切,跪在宮門迎了太子太子妃車駕,往日清幽的行宮倒顯出幾分熱鬧來。
小湯山行宮以湯泉出名,雖是隆冬,溫泉池子卻是熱氣袅袅,因為地熱的緣故,整個行宮比京中暖和不少。
稍稍修整梳洗一番,顧秉清先出來傳了膳,蘇遠矜的長發還未幹透,晚月拿了綢緞替她松松地挽上便入了席。
顧秉清提箸夾了塊炙羊肉到蘇遠矜碗中:“冬日裡多吃些羊肉暖身,孤問過太醫,你幼時落水,怕是寒氣淤積在身,除了太醫開的養身湯藥,日常飲食也可多用羊肉鹿肉。”
說着也不等蘇遠矜開口,又吩咐宮人将殿内的爐火挪一挪位置,蘇遠矜的發梢還濕着,遠遠烘着後背些也不怕着涼。
蘇遠矜謝過太子,見顧秉清巴巴望着她,瞧了一眼自個碗中的炙羊肉,猶豫片刻也提箸給顧秉清夾了一塊。
禮尚往來,是這樣吧?不然太子用這種眼神瞧着自己幹嘛呢?
顧秉清滿意了,太子妃如今也開始關心他了,真好!
于是心情舒暢的太子殿下一不留神吃多了些,還小酌了幾杯,結果羊肉的熱氣和酒氣在身子裡亂竄,晚間到了榻上便尴尬了。
二人躺在榻上,顧秉清下面挺着難受,連呼吸都急促熾熱幾分。忍耐着瞟了蘇遠矜一眼,許是今日舟車勞頓累着了,蘇遠矜已經昏昏欲睡。
蘇遠矜至今不願與自己圓房,顧秉清知曉她顧慮什麼,他自覺上輩子的事虧欠于她,也不忍心逼迫。
于是這種時候顧秉清隻好自己強忍着,内心掙紮,身體還不敢有動作,生怕擾了蘇遠矜的睡眠,也怕她清醒過來發現他的異樣而尴尬。
好不容易等身邊人的呼吸逐漸綿長,确認她睡熟了,顧秉清快速起身,到外間洗了個涼水澡才算平息了身體的躁動。
雖然行宮暖和許多,但這能看不能吃,大冬日裡洗冷水澡的經曆實在算不上美妙!
顧秉清更加堅定了要與蘇遠矜坦白的決心,第二日天氣晴好,顧秉清想着這幾日在溫泉行宮無人打擾,他又沒有政事要理,不正是與蘇遠矜培養感情,為坦白做鋪墊的大好時光麼!
于是第二日蘇遠矜剛醒來,正擁着錦被坐在榻上醒神,就見太子從外間匆匆趕來,神色頗有些輕快急迫:“晚月快些伺候太子妃梳洗,用過朝食孤要帶太子妃獵鹿去!”
蘇遠矜一頭霧水的望着太子的背影,顧秉清催完她又匆匆出去了,她都沒來得及問一句,她何時說過要去獵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