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見他走的多快,卻一下就到了床邊。
“算了,就你這身體還行什麼禮,躺着就是了。”
在将她按回去後,玄烨也順勢坐到了床邊。
瑪琭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順從自己心意——誰生病的時候樂意把自己從被窩裡拔出來啊!?
“多謝萬歲體恤。”
“怎麼把自己弄病了?昨天不都還好好的?”
瑪琭這次的回複卻遲疑了片刻,特殊反應沒能瞞過玄烨的眼睛。
他挑了挑眉:“怎麼,有什麼不好回答的嗎?”
“這倒不是。”瑪琭搖搖頭,誠實道,“我昨天沒洗冷水澡也沒踢被子,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發起了高熱。但我自己心裡有個懷疑來着……”
說着瑪琭偷偷往玄烨那邊看了一眼,試圖從他臉上找出點反應——要是能讓她都能看出他在想什麼,玄烨幹脆找根繩子把自己吊死算了。
看着那人沒有一點變化的俊臉,瑪琭很快發現她這樣做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在看臉色行動宣告了失敗後,瑪琭認命地垂了頭,嗫嚅道:“我懷疑我是吓病的……”
既然開了口,下面的話說出來也就順暢了,“就那葉公公,因為他之前坑過我,我昨天也想着把他坑回來來着,像‘重打五十大闆’什麼的出口氣,沒想到把他給弄死了。所以晚上做了噩夢,夢見他來找我索命…………”
“然後你就因為這把自己吓病了?”玄烨哭笑不得,伸手彈了她腦門一下,毫不客氣道,“笨!”
瑪琭吃痛捂頭,他下手真的一點沒留情,她的額頭絕對紅了!!兩眼敢怒不敢言地看着玄烨。
“弄死了?你以為是因為你的挑撥導緻那人的刑罰直接從重刑升級成了杖殺?”
得到肯定回應後,玄烨上下掃視了一番瑪琭感歎道:“我倒沒看出來,你還對自己的挑撥水平頗有幾分自信?”
瑪琭聽出來了,這厮絕對在對她陰陽怪氣!!
她杏眼一瞪,還不等争辯什麼,就見他大手撫了撫她的頭發輕聲道:“那罪奴在乾清宮内結黨營私,甚至還真能讓他成功挑撥這麼多人,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此乃罪一;其次勾心鬥角牽連到朕,就這兩罪不論是哪個上位者都容不下。
他本身就必死無疑,和你沒一點關系!還把自己弄病了,真是……”
“所以和我沒關系!?”瑪琭瞬間活泛了起來,也顧不得其他的了,抓住他的大掌眼神泛光地重複一遍對她來說的重點。
“是,和你沒關系。”玄烨也很有耐心地為她重複了一遍。
瑪琭的開心簡直遮也遮不住,說她聖母也好,膽小也罷,她是真承受不住一條性命的分量。聽了這話,她的肩上壓着的那座山都消失不見了。
見她這麼開心,玄烨忍不住在一旁吹起了冷風:“這就開心了?真是個小沒用的,這兩天好好把身體養好,等你康複了,好好去學下别人怎麼挑撥的吧,就你這挑的,你敢說我都不敢聽……”
“啊啊啊!!!我沒惹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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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瑪琭寝房後玄烨越想越覺得好笑,和顧問行道:“朕在宮裡聰明人見多了,這樣連挑撥都挑不明白的傻子倒是頭一回碰見,就她那直來直去的挑撥功夫,還連是要報複别人都跟朕說,真是……”
顧問行跟在他身後半彎着身子,看着自己自幼伺候長大的主子,見他雖滿口貶低話語,眼中卻含着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溫柔,含笑應和着他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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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那小皇帝回了乾清宮就杖斃了個太監?”瓜爾佳府内書房,鳌拜坐在書案後的紫檀交椅上,聽着下屬報告消息。
得到意料之中的肯定回複後,鳌拜忍不住撫掌大笑,對着書房裡的幾位謀士得意道:“幾位先生,某就說是你們文人多疑太過小心,某早就說了這小皇帝心機城府都淺顯的很,不足為慮。唯獨這‘容人之量’頗為過人,頗為過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得到這個消息後鳌拜才肯定小皇帝是真看到了他比他先一步坐上了凳椅。
想着康熙在自己面前被迫吞下屈辱,隻能回宮找個搬凳子的小太監發洩,這種将世上最尊之人死死踩在腳下的暢快讓鳌拜忍不住内心的喜悅。
幾位曾勸他勿要掉以輕心的謀士見到事實擺在眼前一個個都無話可說,隻能向鳌拜拱手:“主子高見,某等不及。”
“哈哈哈哈哈。”見此情景,鳌拜再次痛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