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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打量地看着面前半蹲着行禮的瑪琭，她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烏雅氏，甚至聽說連皇後都在她手裡吃過癟。

倒的确有幾分姿色，怪不得萬歲爺将人攏在乾清宮不肯放……張氏看着她制式宮女服也掩不住的美貌心裡酸道。

隻是這不肯放也有不肯放的壞處……張氏看着已有些顫抖的瑪琭，心中爽快萬分：受寵又怎樣，沒有位份一樣要給我行禮！

瑪琭感知到從腿上傳來的酸軟感不由暗自咬牙，幹脆直接開口：“張小主，萬歲爺讓奴婢來給大格格送藥材，還讓奴婢看了大格格的情況快些告訴他。”

說“快些”的時候，她刻意加重了語氣。

張氏像是突然晃過了神，吃驚道：“诶呀瞧我，說着說着就走了神，竟累的烏雅姑娘行了這麼久的禮，真是罪過罪過。烏雅姑娘不會怪我吧。”

“……不敢。”瑪琭被茶了一臉，還是礙着身份地位把這口氣吞了下去。

她起了身，開始給張氏看起康熙讓她帶的藥材來，着重強調了那支百年老參：“張小主，這支人參足有百年藥齡，萬歲爺專門讓人從私庫裡取出來給大格格用的，務必讓太醫看了斟酌使用。”

張氏幾乎在瑪琭把老參展示出來的那一刻眼神就黏了上去。

她乃漢女出身，家世寒微，進宮後又不甚受寵，别說這種快長成人形的老參，就是十幾二十來年的那種，她也隻在她瑪法重病之時看見過一回。

那位大夫隻讓人切了兩片給瑪法含住，早就病的稀裡糊塗的瑪法沒過多久就能清晰講話了，借此機會順利安排好了身後事。

自此她便知曉，人參是一種救命的藥材。

可惜她地位不高，從來沒有機會得以收藏一二作為壓箱底的寶貝。而這株品相完美的人參以正常情況來看她一輩子都沒機會搭上邊，但如今，它對她來說觸手可及。張氏的心忽然砰砰跳動了起來……

張氏帶着瑪琭去看了一眼大格格。大格格正進了藥，處在睡夢之中。

瑪琭幾乎一看到大格格就皺起了眉，她自己沒有過孩子，但她有過弟妹。

她弟妹一歲左右的時候，小手小腿的，都跟藕節一樣，臉上也都是嬰兒肥。她那時最愛幹的事情就是時不時戳戳他們的各個位置。不論哪裡手感都好得不得了。

雖然對斤兩沒什麼概念抱不出他們具體份量，但大小和肉感她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先不說大格格的臉上、手腳遠不比她弟妹有肉外，就連個頭，也至少小上了一圈！

瑪琭看着大格格因為喝藥導緻有些青黃的面頰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可憐見的。

既看過了大格格，瑪琭也不欲在這裡多留，輕手輕腳走出大格格住的耳房後就向張氏告了退。張氏現下也沒心思留她，直接就同意了。

等瑪琭離開後，張氏忍不住回了自己的主殿，瑪琭剛才送來的藥材全部都留在這裡。

張氏小心打開了裝着人參的那個盒子，帶着滿眼的驚歎伸出手指輕之又輕地撫了撫上面的紋路，在心裡想出了各種話術來給自己接下來的行為找理由：

大格格還小，承受不了這百年老參的藥力；反正不過是邪風侵體，瑪法他也被侵過數次，不也健健康康的活到了那麼大歲數。萬歲爺還送來其他不少珍奇藥材，想來那些加上太醫院有的應該也盡夠了。

她隻要這麼一個，隻要這麼一個，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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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我了！我從來沒招惹過這位張小主吧，我好端端去送藥，她倒好，莫名其妙地給我一頓下馬威！”

回了乾清宮，瑪琭氣的兩眼發紅，像一隻馬上就要氣死的困獸，不停地在康熙桌案前的那一小塊地前打轉。

康熙坐在桌案後，眼中也有厲色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