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感覺主人看着似乎沒有以前那麼巨碩了,卻也沒以前那麼溫和,投來的眼神像小刀,紮得他心裡直慌。
他以前在主人身上見過那種眼神幾次,因為太少了,反倒印象深刻。
每次都是在他偷吃野貓粑粑後。
主人每次都會一邊這樣盯着他,一邊命令:“小漁,吐出來。”
他嘗試過趁亂吞咽,結果就被送去了醫院洗胃,那種感覺很難受,導緻他會持續很久不作案,直到忘記了痛苦才會再次嘗試吃貓粑粑。
而此刻,他的主人就在用這種眼神盯着他,還輔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淡的聲音。
“池漁,因為你,我錯過了我家小狗生前最後一面,這份債,你打算怎麼還?”
小漁的腦子現在可以很快地處理語言信息,他明白過來,主人确實是在生氣。
但生的不是小漁的氣,而是主角受的氣。
他有些高興,想說沒事的,自己沒有死,小漁還活着,但一想開口就覺得大腦刺痛,舌頭不受控制。
是了,邊牧大哥說過,他不能向外傳遞自己是小漁的訊息。
于是高興散去,他隻剩恐慌,主人在生氣,而自己就是他認定的生氣對象。
小漁想起自己過往的工作,他是一條撫慰犬,最大的任務就是安撫目标的情緒,幫助目标穩定。
可惜在很長時間裡,主人情緒都足夠穩定,他根本沒有工作機會,導緻他的工作能力退化了個徹底。
他隻能呆呆地看着陸宜銘,幻想對方能自己平靜下來,不再散發冷氣。
但房間裡安靜的時間越久,陸宜銘身上的冷意就越明顯。
一陣靜默過後,就見他右手握拳,在黑色襯衣的反襯下,手臂上的青筋愈發明顯,鼓脹出難藏的愠怒。
“說話。”
小漁被那聲催促吓得一顫,圓眼裡盛滿張皇。
猝不及防地,他與陸宜銘對上了眼。
陸宜銘雙眸通紅,壓着重重情緒,他眼角有濕意,不知是出于悲痛,還是出于憤恨,抑或是兩者都有。
小漁不喜歡看到主人這樣,很不喜歡。
他縮着脖子,有些怕,也有些難受。
他腦中有不少人類處理這種情形的經驗,欠債還錢,大家好像都這麼做。
但主人缺錢嗎?陸宜銘要的真是錢嗎?
哪怕人類的大腦已經足夠好用,但小漁還是想不明白該怎麼妥帖處理這些事。
于是小漁不再想了,人類的經驗不好用,他要用小狗的經驗。
小漁手撐着床,讓自己坐起來了一點。
等自己全然安坐後,他才凝着陸宜銘的雙眼,一字一字認真說道。
“那、那我當你的狗,你别生氣了,好不好?”
陸宜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