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日頭尚有餘威,映得陸宜銘那張汗涔涔的臉骨相分明,他眉壓得低,與日頭一塊兒逼過來,晃得小漁睜不開眼,看不清人。
小漁隻能聽見對方的聲音,低低的,涼涼的。
“手要擦,水要喂,不知道我是你的主人,還是你的傭人。”
小漁張嘴,想要反駁。
但剛說出個“不是”,後面就卡殼了,不知道要跟什麼。
最後,他隻能輕輕嘟哝一聲:“好吧。”
他現在是人了,确實沒道理讓陸先生為自己做這做那的。
小漁腳步沉重地往前挪,心說當人也沒那麼好,喝水都沒人喂!
他低下頭,伸手去擰直飲水的龍頭。
剛彎下腰,就感覺一陣心悸,似乎有什麼要發生。
小漁猛地想起來,就是在這個地方,在這個時刻,原主被陸宜銘按進了直飲水槽裡。
原書裡的陸宜銘和池漁本來就走的相愛相殺路線,池漁從進莊園就不服管教,陸宜銘因為小狗的緣故也常常遷怒于他。
池漁越是驕傲,陸宜銘就越想打壓。
叫人睡狗窩、叫人打掃暖房這些事原書裡都發生過,隻是事情發生得太過自然,所以代替原主走劇情的小漁并沒有感覺出問題。
直到如今小漁站在直飲水處,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槽,心想陸先生一會兒真會把自己的腦袋按進去嗎。
水槽裡積了薄薄一層水,并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危害,對于原主來說,這是傷害不大侮辱極強的一件事。
但對于小漁來說……
他還沒試過把臉埋進水槽呢!
小漁喝了兩口水,随後關上龍頭,并沒有直立起來,依舊保持着彎腰的姿勢,等待被陸先生按腦袋。
但他等了幾秒,預想中的力道并沒有出現。
小漁緩緩側過臉,去瞥陸宜銘,發現對方站在距離自己一米遠的地方,雙手環胸,表情平靜,毫無要施暴的意思。
莫名其妙被人盯着看的陸宜銘:?
這小子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
“還不走?”陸宜銘催促,顯然不想跟人糾纏。
但小漁依舊頑固地趴在水槽邊,因為急迫,臉快扒到水槽底。
“陸先生,别不好意思呀,你要是不痛快的話,把我腦袋按進去也沒關系的。”
陸宜銘:?
陸宜銘眉眼沉下來,兩手垂落腿邊,站得不再閑适。
“池漁。”
他一字一頓,用上自己最标準的華語發音。
“我說過,我沒那種特殊癖好。”
……
陸宜銘當日休息,晨跑完收了汗,也不似往常急着走,而是慢悠悠去了餐廳吃飯。
小漁也跟着他走。
以前主人在家的時候,他就這樣亦步亦趨地跟。
兩人在餐廳用餐,池漁照舊坐在小狗專座上。
王湛中途送來剛切好的水果,看到池先生又在角落裡,還是不适應,忍不住跟莊園主人搭話:“陸總,莊錦他早上總不按時來,你一個人吃飯也挺悶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