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為了小漁好好生活。
……
可是小狗終究是走在了自己前面。
甚至連遺骸都被無關緊要的人把持着,成了威脅他的關鍵。
陸宜銘其實并不在意那顆鑽石。
遺骨,毛發,遺物,都不是小漁。
微笑,忠誠,熾烈的愛意,那才是小漁。
陸宜銘隻是懊惱,為什麼他們總要一次次提醒自己失去小漁的這件事。
他夠清醒了,他不需要現實再來敲重點,他不想通過回顧過去,來告誡自己小漁離去的消息。
他的小漁,一定不希望自己因為這樣的事難過。
——可是小漁,人的情緒流動如水,無法抑制。此時此刻,我好想你。
陸宜銘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了身體的麻痹。
手臂被壓了太久,血液不流通,手掌有了電視雪花點一般的痛感。
可在疼痛的前端,又有熱度。
好像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抵在自己手心,如鈍頭的矛,隻是為了警告他看清現實。
耳朵比眼睛更早接觸真相。
陸宜銘聽到身邊輕輕的呼吸聲,很沉,很輕,像小狗的咕噜。
如果集中一點注意力去聽,甚至能聽出點語氣。
呼噜噜噜,帶着得意。
陸宜銘:……
他在清醒的瞬間就明白了拿腦袋蹭自己掌心的人是誰。
但他沒動。
池漁頭發很軟,洗得順滑,摸起來就像做過美容的小狗毛發,松軟又順手。
短暫地觸碰後,小漁心滿意足地退了下來。
他很遺憾,不能在陸先生清醒時為人提供點情緒價值。
但陸先生睡着後能為自己提供點情緒價值也不錯。
這樣他心裡也能好受些,不至于跟着難過。
小漁調轉方向,輕手輕腳,又退出了琴房。
他本就隻是來看看陸先生的,确保人還在裡頭就行了,沒必要待那麼久。
而感覺到身邊的人在撤離的陸宜銘:……
還真是雁過無痕。
……
小漁又蹲回到了琴房外。
他伸出腿,大張着,坐得結結實實。
中途想玩手機,今天賬号解封,視頻還沒發呢——但一想到陸先生還在琴房裡難過,他就沒興緻再玩了。
于是小漁就隻是坐着等,兩手撐着地,像某種瑜伽體式。
就在他嘗試自己能不能靠雙臂把自己整個人給撐起來時,背後的門被打開,輕輕的腳步聲提醒他,有人出來了。
小漁兩手還沒離開地面,腦袋卻扭了過來,訝異還沒退去,驚喜就爬了滿臉。
“陸先生,你出來啦!”
陸宜銘居高臨下地看着小漁,頭都沒怎麼低,一副上位者的傲慢姿态。
隻是他背在身後的手蜷起又松開,手臂上脈絡鼓脹,同他的心跳聲一起下決心。
“不是說做了飯嗎?走吧,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