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走後,莊錦來到哭得滿臉淚痕的小漁身邊。
“小漁,别擔心了,少爺他身邊有人,安保肯定早就待命了,他會平安回來的,你就在莊園裡乖乖等他吧,行不行?”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見身邊的小漁抹了一把眼淚,咬着牙小聲說了一句:“我不會讓陸先生一個人的。”
莊錦:?
下一秒,别墅門口微塵飛揚,小漁像一條獵犬一般尋到獵物一般跑了出去。
他步幅極大,步速又快,直沖汽車尾巴。
——他竟在追車。
剛跑起來,小漁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他要陪在陸先生身邊,尊重對方的選擇,不懷疑也不反對,他既然是對方的小狗,那當然要認可主人才行。
就算真的有危險……那他就承擔小狗的使命,保護好陸先生,替他免受傷害。
他不怕,小漁不怕!
呼嘯的風聲響在他耳畔,小漁看着越來越近的車尾,忍不住大聲呼喊。
“陸先生!陸先生!!!”
正在車内閉目消化情緒的陸宜銘聽到外頭那被風揉碎的呼聲,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他轉頭往後看去,還真看到了追車的池漁。
這人瘋了嗎?!
莊錦怎麼沒看住他?
他盯着奔跑的池漁,腦袋并未回轉,說出口的話卻斬釘截鐵:“甩開他。”
蔣澈頓了下:“是。”
車速提升,駛出大門。
莊園的大門是自動的,車子一開出去,就會閉合。
無論是陸宜銘還是蔣澈,都以為池漁會被困在門内。
誰知道那小子竟在最後的關頭提速奔出,穿過縫隙,跑到了莊園外。
陸宜銘:!
他牢牢盯着奔跑的池漁,心裡亂得根本就思考不了對方追車的意圖。
為什麼?為什麼?
對方的呼聲還能透過車窗傳來,池漁并沒有喊其他的内容,隻單單喊着“陸先生”三個字。
陸宜銘咬住後槽牙,這人,哪怕喊個“等等我”呢。
但他也知道,即便對方喊出訴求,他也不會讓人上車的。
“加速。”他冷冷地發出指令,并不想給池漁留任何追車成功的機會。
終于,人腿還是比不過機械裝置。
陸宜銘看到池漁的身影越來越小,對方的呼聲也越來越淡,這下應該沒有被追上的可能性了。
但他卻感覺自己喉嚨發緊,仿佛被人攫住,連呼吸都困難。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追車。
上一次追車的,是他的小狗。
他十二歲那年,小漁剛來家裡不久。
也是在那一年,他在莊園門口經曆過一次綁架。
那時候他很愛帶着自己的新小狗出去散步,父母都不知道,但他和小漁卻樂此不疲。
那天他剛跟小漁溜出莊園,就被一輛面包車給拖走了。
溫順的金毛小狗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以為這是主人跟自己的遊戲,他繞在車邊,等着主人把自己抱上車。
結果車門一關,綁架陸宜銘的車就啟動。
小狗跟了兩步,似乎不明白主人為什麼不讓自己上車,但他能聽到主人的呼救,他能感覺到細微的風聲裡有危險的氣息。
于是小漁開始追車,他開始狂吠,聲量大到莊園裡的人都感覺到了異樣。
罪犯并沒有因此就放棄綁架,相反,他們加快了車速,想要甩開小漁。
但那小狗就跟不知放棄似的,明明距離越拉越大,但一直都沒有停下腳步。
正如現在的池漁,明明從車後座看去,幾乎都看不清人影了,但陸宜銘就是知道,對方還在跑,他還在追。
他什麼時候會停呢?
陸宜銘看着那小小的身影,仿佛看到了當年小小的金毛。
路口的位置有個平滑的坑,如果不小心,人和狗都有可能被那個坑給絆倒。
當年的小狗就是在那裡摔倒停下的。
而如今……
他看着池漁的身影漸漸靠近小坑,與當年的事故點重疊,然後——
那道身形陡然消失。
跟當年小漁追車的路徑一模一樣。
……
小漁“嘶”了一聲,喉嚨跟手臂膝蓋一樣,火辣辣地疼。
他皺起臉,看着汽車的模樣越來越小,眼角有淚溢出,他注定追不上陸先生的車了。
怎麼總這樣啊……
小漁想起人類的話,人不會在一個坑裡跌倒兩次。
看來他真是小狗,他就會摔兩次,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