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銘第一時間并沒有反應過來。
小漁像躲着不适一般動了動臀部以後,他才意識到小漁剛剛抱怨的東西是什麼。
他臉色突變,一張臉瞬間浮起紅暈,那雙慣常沉靜的眼眸裡沾着不可遏制的興味,身體也開始發熱。
于是他一把——将小漁安置到了更衣凳的另一側。
突然脫離懷抱的小漁有些迷茫,他還想跟陸宜銘親近親近,但等他想要靠過去的時候,卻看到了陸宜銘推阻的手掌。
“别過來,就這麼說話,别碰我了。”
小漁歪頭:“陸先生……?”
陸宜銘輕輕咳嗽一聲,拿後背對着小漁,聲音遲緩了一下。
“我好像有點……狗毛過敏。”
小漁“哦”了一聲,果然沒再動。
隻是心裡還在想,之前十幾年都沒聽說陸先生狗毛過敏,更何況自己不是變成人了嗎?
但陸先生不願意說自己怎麼了,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作為小狗沒必要打聽太多。
小漁還真就乖乖坐在長凳的另一端,看着陸宜銘的後背發問。
“陸先生,你不是嫌我重吧?”
他隻打聽自己最好奇的。
陸宜銘:……
此時此刻,陸宜銘低頭看着自己不可描述的某個部位,深呼吸幾口,卻還是忍不住臉紅懊惱。
他現在有點讨厭自己了。
不是,對着小漁都能……他也太禽獸了!!!
但陸宜銘開口的時候,語氣依舊平靜,不像是受了影響一般。
“不是你的問題,别多想,可能隻是換季……”
小漁又“哦”一聲,不再多問。
兩人隔着距離坐了一會兒,或許有幾十秒,或許有幾分鐘,總之這種沉默讓兩個人都覺得難熬。
最終還是小漁先開了口:“陸先生,你記不記得,我在醫院剛醒來那天,你說過,相比起來,可能還是你欠我更多些?”
陸宜銘捕捉到關鍵詞,耳根更紅。
“你想要我還你什麼?”
陸宜銘心底發涼,小漁不是簡單的小狗變成人,他是帶有池漁的記憶與人的基本認知的,所以小漁很有可能知道剛剛自己發生了什麼。
他會不會……會不會覺得自己這個主人變态,想要逃走?
心髒跳動聲傳來,咚咚的,撞得他意識飄浮,人都恍惚。
來自小漁的審判落下,字字句句,透着熱切。
“陸先生,能送我一個小狗銘牌嗎?像以前那樣的,有我們兩個人的名字的。”
小漁摳着手指,說出了這句話。
陸宜銘:?
小漁之前的銘牌随着屍體一起留在了寵物醫院,陸宜銘心灰意冷也沒有再拿回來。
如今小漁卻很想要那樣一塊小牌子,挂在項圈上,這樣就能表明自己不是沒有人要的小狗了。
就算陸先生承諾了不會不要自己,但小漁還是擔心萬一。
隻要有銘牌在,那自己就有了點歸屬感,能證明自己屬于陸先生的東西,他永遠不會拒絕。
陸宜銘聽見自己的心跳變得平緩,逐漸恢複正常。
“你會帶在身上嗎?”
小漁一聽就知道陸先生這是要答應的意思,連忙點頭。
随後他才想起陸先生背對着自己,點頭對方看不到。
但陸宜銘就好像腦袋後頭長了眼睛一般,沒看見也知道小漁在給肯定反應。
“做成項圈,你可能不好戴出門,要不做成項鍊……”
“就項圈,就項圈。”小漁連忙應答,“我能戴出門的,陸先生。”
他生怕陸宜銘遲疑反悔,想趕緊把這事兒給定下來。
陸宜銘:……
傻狗,恐怕連戴項圈出門有什麼影響都不知道。
不對,小漁知道的。他就是為了那個目的去的。
陸宜銘當下就撥通了越舒曼的電話。
撥号聲響起的時候,小漁順勢又湊了過來,蹲在陸宜銘腿邊,乖巧聽話。
陸宜銘沒有再推開他,他當下生理情況已經穩定,不用再躲。
隻是當小漁靠過來的時候,他還是沒敢多看對方——生怕自己看多了又犯病。
電話接通,越舒曼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來。
“陸大少爺,稀客呀,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陸宜銘還沒說話,就見小漁兩手扒着長凳邊緣,腦袋靠近手機,一臉的興奮。
“姐姐!”
“小漁?是你嗎?”
“是我,姐姐,你好嗎?”
“我好,當然好,你呢?最近怎麼樣,陸宜銘他沒欺負你吧?”
小漁嘿嘿傻笑:“沒有的事,陸先生對我很好。”
怎麼大家總怕他受欺負?
“那就好,不過就算他對你不好我也沒辦法,我打不過他也說不過他,隻能做點醜飾品坑他錢。”
小漁被越舒曼逗笑,眉眼彎彎,看着高興得很。
這會兒陸宜銘卻不怎麼高興了,他隻覺得小漁對着手機傻笑的樣子很刺眼。
明明寬慰小漁要有自己喜怒的人是他,但無意識裡想要掌控小漁的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