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陸宜銘和小漁出現在了李承風的辦公室裡。
李承風看着陸宜銘腿上那興師動衆的包紮痕迹,忍不住挑眉:“這麼嚴重,骨折了?那拍個片子先……”
“不用,應該隻是皮外傷,就是傷口有些重。”
李承風還沒說什麼,倒是小漁先開始勸:“陸先生,還是檢查看看吧,萬一有什麼呢?”
陸宜銘拍拍小漁的手背,話音溫和:“不要緊,我沒事的,你先出去一下,帶上門,我讓李醫生看看傷口。”
小漁看看陸宜銘,陸宜銘對他點頭,看看李承風,李醫生也對他點頭。
最後他隻能答應,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醫生辦公室。
李承風怕陸宜銘自己動手會牽扯傷口,強行按住對方的手,自己親自幫人解開紗布,觀察傷口。
很快,紗布與止血棉落進廢棄垃圾桶裡,李承風看着陸宜銘腿上的傷,陷入沉思。
老大夫行醫半輩子,腿傷看了無數,但這麼淺的破皮傷口倒是第一次見。
“宜銘,你現在下樓,找到院門口那棵老樟樹,拿膝蓋撞它一撞,留下的傷也比你這重。”
李承風似笑非笑,語氣戲谑:“搞那麼誇張,就為了騙他?”
陸宜銘也不臉紅,他沉眉順目,并不隐藏自己的患情:“昨晚天太黑了,我視力一般,摸索着纏的,技術又差,隻能這樣了。”
而且他一直在同小漁說,沒什麼事、不要緊的。不算騙人。
小漁自己緊張他,他能有什麼辦法。
“既然這樣,我給你換個創可貼,趕緊回去吧。”
李承風懶得跟他掰扯,這小子自有一套還油鹽不進,要不是看他跟池漁相處還挺和諧,正直的李大夫都想按着陸宜銘叫小漁快跑了。
但陸宜銘卻擺了擺手。
“不急,再多看一會兒。”
李承風:?
“幫我包回去吧,李叔,順便再給我找個輪椅。”
李承風:?
……
小漁同蔣澈一起,看着護士推着輪椅進了李醫生的辦公室,一會兒後,他的陸先生就坐在輪椅上被推了出來。
他連忙起身,接過護士手裡的陸宜銘,随後帶着輪椅轉過一百八十度,詢問站在門口的李承風:“李醫生,陸先生傷得很重嗎?”
都坐上輪椅了,看起來似乎挺麻煩。
李承風隻看了小漁一眼就偏開了視線,他不願意騙孩子,但也不想忤逆自己的雇主。
算了,小年輕之間的情趣,他哪管得了這麼多呢。
于是他含糊着聲音回答:“好好靜養,隻要不常下地,應該很快就能好了。”
小漁連連點頭:“我會看好陸先生的,那其他檢查還要做嗎?血常規?心電圖?CT?要不還是看一下?”
李承風不願意再聽,扭過身子擺擺手:“用不着,拉走吧拉走吧……”
他不想再幫陸宜銘這小子打馬虎眼了。
小漁看着李醫生的背影,感覺有些奇怪,李醫生是個很有醫德的好人,他不該對病人這個态度的才對。
但陸宜銘的手已經越過肩膀,抵達他握着輪椅把手的地方,輕輕拍了兩下:“小漁,我們回家吧。”
小漁低下頭,與背轉仰頭看他的陸先生對上視線,覺得還是陸先生的命令比較重要。
他咧開嘴,露出犬牙,毫不懷疑:“好。”
……
他們回家後不久,小漁因為犯困被陸宜銘安排去了客房睡覺。
陸宜銘則被蔣澈推進書房辦公。
兩人隔着距離揮手道别的時候,小漁還有些舍不得:“陸先生,如果你談完工作困了,也記得休息。”
陸宜銘笑得溫和:“我會的,安心去睡。”
小漁“嗯”了一聲,鼻音濃重,困意明顯。
陸宜銘瞥了蔣澈一眼,後者很識趣地将他推進書房裡。
房門一關,陸宜銘就從輪椅上走了下來。
他身形挺拔,步調從容,怎麼看都不是一副腿腳不便的樣子。
蔣澈眨眨眼,又眨眨眼,有那麼一刹那,他懷疑自己掉進了平行時空。
自己是不是看到沒受傷版的陸總了?
陸宜銘并不理會蔣澈的詫異,他走到電腦顯示屏前,開始查看昨天的談判的會議紀要。
“我走以後,你們談得怎麼樣?”
他聲音冷峻,與剛剛在門口的語氣完全不同。
就算蔣澈早就習慣了自己老闆辦公時的狀态,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但他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總助,很快就拉滿了工作狀态,從包裡翻出平闆和随身工作簿。
“不是很順利,合作方還是希望我們能壓一下報價。”
陸宜銘從紀要裡看出了這個信息,他眉頭下沉,壓着眼角:“之前一輪談判的時候他們還欣然接受報價,怎麼第二輪反倒開始壓價了。”
“咳咳,陸總,昨天談判結束的時候,我跟他們負責人一起抽了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