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實在觸碰我的邊界,但他并沒有做欺負我的事,陸先生。”
“對于潛在的危險,難道我沒有提前幹預的權利嗎?你什麼都不懂,難道我就該放任你被别人調戲嗎?”
小漁深吸一口氣,全部吐出後才重新對上陸宜銘那雙染着不悅的眼眸:“我是人,陸先生,我對于危險有自己的判斷,如果我覺得不舒服,我會自己處理,實在處理不了,我當然會不吝向你求助,所以陸先生,可以多信任我一些,讓我自己處理人際關系嗎?”
自始至終,小漁語調都很平靜,甚至太平靜了,他比陸宜銘看起來還要鎮定。
但他的每一句話,都在對抗陸宜銘的判斷。
這讓陸宜銘再次站上了懸崖。
一種隐隐的失控感圍繞着陸宜銘,“我是人”三個字像某種詛咒,讓他感到恐懼。
這是小漁的叛逆期嗎?
不,不是,陸宜銘幾乎瞬間就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原委,他意識到,小漁不是因為叛逆所以跟他對抗,小漁隻是作為一個“人”,有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斷。
恰好小漁的判斷跟自己的判斷有誤差而已。
陸宜銘眼眶暗紅,死死盯着小漁,聲音低啞:“那對你來說,什麼才算欺負?”
“違背我的意願,做讓我感覺勉強的事,或者是攻擊,讓我身體受傷,至少要這樣才算欺負吧?可是剛剛那個張先生,他隻有一點點不禮貌,他甚至都沒有……唔!!!”
小漁張開的嘴被堵住,脖頸處多了一隻桎梏住他的手。
他瞪大雙眼,不明白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陸先生卻在親吻自己。
小漁有些不滿,自己在發表意見,陸先生卻沒有認真在聽!
他伸手去推身前的人,但很快他的兩隻手腕被對方單手扣住。
論身形和力氣,他根本比不過陸宜銘。
小漁被死死按在門闆上,被動地仰着頭,任憑對方掠奪自己的呼吸和氣息。
濃郁的柑橘甜味在兩人口腔裡流轉,澀意彌漫了舌尖。
陸宜銘膝蓋用力,擠進小漁腿間,以絕對的優勢把控住對方,讓人無任何掙脫的餘地。
但小漁的掙紮還是持續了很久,他除了沒咬陸宜銘,幾乎把所有辦法都用了。
踹的,撞的,推的。
房間裡充斥着碰撞的悶聲與吃痛的鼻息聲。
不知過了多久,小漁才脫力停止了掙紮,他閉上眼,還能動的指尖勾纏住陸宜銘的衣襟,把人拉得更近。
親吻成了真正的親吻,兩人在吞咽聲裡和緩了動作,也平息了怒火。
身體重疊在一起,房間頂燈把兩人的影子照得幾乎看不見。
在重重的喘息聲裡,陸宜銘的額頭抵着小漁的額頭,聲音裡還帶着不悅:“這算欺負嗎?怎麼不躲了?”
小漁擡眸,内裡一片水色,卻并非眼淚。
他并沒有被眼前兇巴巴的陸宜銘吓到,他已經不會再被這樣的陸宜銘吓了。
“這不算,陸先生。”小漁盡量把每個字都說得清楚明白,“你隻是在親我,而我願意被你親。”
陸宜銘原本把控着小漁項圈的手垂落下來。
一種徹底失控的感覺籠罩住他。
窗外仿佛響起了極細微的摩擦聲,本不該被人耳捕捉到,但此刻那些聲音卻随着兩人的呼吸聲一起,将陸宜銘團團包圍。
他想起來,今晚湖城有雪。
冷意彌漫上陸宜銘雙眸,卻讓他眼眶裡汩出熱氣。
真要命了。
他想。
這場談判,他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