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窗外是陽台,連着小漁的卧室飄窗。
那聲響不大,不是為了吵醒他,更像是一種試探。
像春天試探大地時總用一場甘霖來開場一般。
大地用驚蟄回應春天,而陸宜銘用迅捷的開窗速度回應了窗外的人。
他看見小漁站在外頭,禦寒的羽絨服不在,隻穿着小狗睡衣,頂着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陣後留下的毛茸茸頭發,眼睛在看見窗戶内側動靜的瞬間明亮起來。
小漁微卷的發梢輕抖,陸宜銘意識到對方在冷。
他隔着窗台抱住小漁:“怎麼不睡覺。”
小漁費力地擡起頭,看着他:“媽媽給我的床噴了安神的香水,可是我不習慣那個味道。”
他壓低聲音:“我更喜歡你的味道,陸先生,可以給我一件你的衣服嗎?”
陸宜銘怔了下:“我可以陪你睡。”
小漁等的就是這個答案:“那我進來。”
他說着就要手足并用攀窗跳進來,卻在快要成功的關頭被陸宜銘攔住。
“我們是有婚約的,小漁。”他聲音沉穩冷靜,“可以走正門。”
這種時候,陸先生還在講究他的體面。
小漁後退一步:“那我不來了,走正門會吵到主卧。”
他說着,手指留戀地撫了下陸先生的衣襟:“晚安,陸先生。”
他剛轉身,手腕就被對方扣住。
小漁垂眸看着陸宜銘因用力而青筋突起的手,忍不住笑。
每次跟陸先生玩這種釣魚遊戲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先笑。
最後,體面的陸先生爬了小漁卧室的窗台。
并把人按在窗台上,狠狠“祝福”了一通新年快樂,直至小漁腿軟才算完。
……
新年後不久,陸宜銘說的商會晚宴就到了。
因為年前有陸宜銘在綠書鬧的那一大通,誰都知道小漁跟他的關系。
當他帶着小漁出場的時候,其餘人連問候都變成了“訂婚快樂”。
年長者會問他們幾時訂婚宴,幾時領證,幾時完婚。
同輩人會問他們如何認識,婚後安排。
再年輕一些的、出來混臉熟的就會問他們如何相愛感情幾何了。
所有人都很客氣,當然這跟陸宜銘的正式分不開,無論碰到誰,他都要重新将小漁介紹一番。
尤其是見到越家人時,他介紹得更是理所當然。
越家二老臉色雖然不好看,但也沒有跟陸宜銘過不去。
後來陸宜銘跟小漁分開行動,前者去聊些生意上的事,後者則被越舒文帶着見了幾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二代三代。
一路上,越舒文還逗他:“你看到我爸媽的臉色了嗎?他們最近連氣都生不起來。”
小漁:“發生什麼了?”
“我姐……”越舒文壓低聲音,“正式跟家裡攤牌了,她結婚了,我爸媽本來還想找她麻煩,結果隔天你跟小銘哥的事就爆了,誰能想到呢,全江城的人都沒想到,公認的一對兒,最後男找了男,女找了女。”
越舒文說完,覺得這話對小漁不太禮貌,還是找補了兩句。
“沒說你的意思,我其實一直都知道,小銘哥跟我姐互相沒看上,隻不過我以為他們會跟我爸媽一樣,覺得彼此合适就走在一起的,沒想到最後還是緣分呐。”
小漁早就知道全貌,陸宜銘跟自己解釋過他和越舒曼的關系,加上他對越舒曼的好感,不會多想。
他隻輕聲詢問越舒文:“那姐姐最近怎麼樣了?”
“她挺好啊,攢了錢跟我那小姐嫂旅行結婚去了,天天給我發她倆恩愛照片,我真受不了。”
小漁點頭:“姐姐會不會錢不夠?上次她賣我小狗寶石還打了折,姐姐這麼缺錢,我是不是該把當初省下來的錢還給她?”
越舒文停下來,難以置信地看着那說得認真的小漁:“你幹嘛?想跟我搶我姐膝下第一奴隸的寶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