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橫舟松開了魔物的下颚:“你為什麼要買那隻被拍賣的魔??”
魔物的小爪子緊抓住鐵鍊,小聲回答:“我可憐它,如果它被異種買到的話,一定會凄慘地死去。”
鐵鍊高高揚起,“欻”地一聲打下去,魔物被吓得大喊一聲緊閉雙眼,預料中的痛感卻沒有襲來。
鐵鍊緩緩爬上脖頸,漸漸緊縮,金屬冰涼的感覺刺入脊椎,讓魔物回想起之前緻命的窒息感。
江橫舟冷哼一聲:“好好想想該怎麼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我說!”魔物又開始哭泣,斷斷續續地回答,“那隻魔是我媽媽的兄弟,我想買下他,問他知不知道我媽媽在哪裡。”
原來這是一隻與母魔失散的幼魔……
江橫舟繼續問:“你從哪裡得到拍賣消息的?”
魔物緊抓着勒緊自己脖頸的鐵鍊,艱難道:“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你朋友是誰?”
魔物頓了一下,就這麼一秒的功夫鎖鍊就鎖緊了一厘米,它馬上大喊:“它叫螟蛉,也是一隻魔。”
江橫舟想了想,忽的嗤笑了一聲。
魔物的爪子無力地伸向江橫舟的方向,用微弱的氣息祈求道:“大人,放了我吧,我要死了……”
江橫舟右手輕點,鎖鍊忽的一下松開了魔物的脖頸。
懸在空中的魔砰地砸在地上,全身虛弱得顫抖,它大聲咳嗽起來,仿佛要把五髒都咳出來。
“你身上的禁制是誰下的?”
魔物咳嗽着緩慢回答:“是我媽媽下的,為了保護我。”
将自己的魔息能量附着在其他魔物身體中,這種操作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魔物能夠做出來的,它的母魔一定很強大,在魔物當中應該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而且,魔物大多毫無感情,即便是生了後代的雌性魔物也隻會在幼魔剛出生的幾個月内提供短暫保護,之後就任幼魔自生自滅了,現在居然有一直陪伴幼魔長大的母魔麼?
“哦?”江橫舟對魔物的母親産生了興趣,“你為什麼會管你的母魔叫媽媽?”
魔物粉紅的耳尖動了動,毫不遲疑地回答:“媽媽就是媽媽啊。”
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江橫舟感覺面前的魔好像是個人。
在空中漂浮的金域纏上了魔物的身體,将它的腦袋揚起一個弧度,令它仰視面前的異種。
江橫舟盯着魔物的眼睛:“你以前生活在哪裡?”
魔物的聲音很虛弱:“我之前一直跟媽媽住在華國北方草原。”
“哦?那你們為什麼要到首都來?”
魔物的眼神發虛,難以聚焦,聲音微弱:“三個月前,媽媽跟我說她要去首都辦點事,沒想到都兩個月了她還沒回來,我就來找她了。”
談到媽媽,魔物的情緒明顯低沉下來。
“你的媽媽是不要你了吧。”江橫舟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幼稚的話,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種騙小孩子的話一定會激怒面前這隻魔。
果不其然,面前的魔物一下子激動起來,“不對!不對!我媽媽不會抛棄我的,她最愛我了!你什麼都不懂!”
江橫舟玩味地笑:“魔抛棄自己的幼崽不是最常見不過的麼,這種事情你應該聽得比我多吧。”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魔物眼睛發紅,激動地說:“你們異種才是最沒有感情的,多少異種都是被自己的雙親殺死的!你覺醒的時候肯定被你媽媽抛棄了!”
江橫舟的面色瞬間陰沉下來。
異種強大異能的覺醒,伴随的是不斷衰減的生命,若不吞噬魔息,異種會在短時間内走向消亡。
因而所有異種從覺醒的那一刻,就會被本能不斷驅使,去追逐強大的力量和長久的壽命。這種本能甚至超越了一切人類社會培養出的倫理道德觀念。
大部分異種最後都會成為追逐強大力量的極端危險份子。因而近些年來,社會中消滅異種的呼聲越來越高,有一位人類執政官曾說,“覺醒為異種的人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應被看作是另一個物種。”
甚至于有些異種在剛剛覺醒,最為脆弱的時候就被親人抹殺。
很不幸的是,江橫舟于兩個月前覺醒的那一刻,也遭到了來自親生父親的謀殺。
眼中凝出低沉的灰暗色調,江橫舟嗤笑一聲。
空間中的金域一瞬間全部附着在魔物身上,每一寸外露的鱗片和肌膚都感受到了金屬密不透風的強大壓迫。
五感全部被封鎖,鱗甲壓進血肉,骨頭壓迫内髒,絲絲縷縷的能量從四面八方侵入身體,魔物感覺心髒似乎被墜入巨大石塊,痛苦被拉長,綿延不絕,暗紅色的血液從五官中流出。
深吸一口氣,江橫舟抑制住怒意,撤走金域。
魔物癱在地上,如同一塊爛肉。他微微皺眉,剛才他隻不過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量。
江橫舟又更加堅定了“我抓到了一隻最弱的魔”的想法。
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心念一動,金域纏繞上魔物的四肢,從銀白色鱗甲的縫隙中探入魔物的身體,往最深處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