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律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系統很無奈:【很抱歉宿主,這超出了我的權限。】
少年又問:【慧空到底托孟長赢去辦什麼事情?】
系統還是那句毫無感情的道歉:【抱歉宿主,這超出了我的權限。】
【那你到底有什麼權限?】陳慕律氣笑了,【能不能告訴我,那些失蹤的魔族人是死是活?】
一陣嘈雜電流後,電子音重歸耳畔,給出了一個簡短的答案:【活着。】
【知道了。】
陳慕律悄悄打量着四周,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市集中心的瞭望塔上,有人正悄悄注視着這一切。
藍衣少年備手而立,面上像蒙了一層雲端終年不散的霧,明明他就站在那裡,卻有一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叫旁人無法猜透。他身邊站着一位穿着梵鏡城官服的中年男子,正為他殷勤地斟茶。
“孟仙長,可是這市集有何異常嗎?”何監市讪讪道,絞盡腦汁地和這位空降的上司搭話。
“并無。”孟長赢淡淡道。
“啊哈哈,那仙長喝茶,喝茶!這是上好的佛香貢茶……”
“不必。”
何監市臉都快笑僵了,心中苦不堪言。他在這雞鳴村作威作福已久,還是第一次見渡厄山那邊空降了一位不是佛修卻地位超然的仙長,怪不得法力高強呢,這是半點人情不通啊!
“仙長,外面日頭正好,”何監市尴尬地笑了兩聲,繼續找話題,“不如您與我一同下去巡視一番,與民同樂,如何?”
這一次,少年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視線掃過井然有序的集市,在那一抹淺色身影上停頓了一下。
忐忑許久,何監市才等到那位少年仙長簡短的決定:“好。”
混在人群中的陳慕律瞧着前方突然有些躁動的市集,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對勁。
【系統,前面發生什麼了?】他一邊吃力地擠在人流之間,一邊求助系統。
這次電子音出現的很快:【有人來了。】
【我當然知道是有人!這人都快要把我擠死了!】陳慕律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挨罵的系統鳴起一陣短促尖銳的鈴聲,繼續走程序:【叮咚!導航模式加載過速,正在重新定位中……】
陳慕律被人群擠得絕望了:【喂喂喂!你這是又死什麼機!】
禍不單行,系統死機重啟了半天後,慢慢悠悠地播報:【當前直線距離:100米。請宿主做好準備。】
所以剛剛那陣響的要命的鈴聲,其實是系統的提示?不知道被這個死系統背刺的第幾次,陳慕律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連罵它都來不及,拼着一身力氣逆着人流逃開。
陳慕律頂着系統親自挑的“平平無奇臉”,一點都不敢冒險。他還穿着男裝呢,誰知道孟長赢那厮到底夢到了什麼?
主角身上那種玄乎其玄的絕世歐皇氣運,他是真的不想招惹了。
或許是因為逃跑的心太過強烈,連老天爺都幫他。陳慕律逆着人流,飛速往回撤去,沒多久就擠到了這條街道的拐角。
他一路向前沖,餘光留意着反方向的人流,不知何時前方的人群被梵鏡城的官兵阻攔在一道圈外,中間小片空地上,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笑得谄媚,指揮起下屬來更是不客氣。
看來,那便是“大名鼎鼎”的監市令了。
陳慕律腳步不停,視線穿過人海,最後落在空地中心,那位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出塵少年身上。
那人似乎與他心有靈犀,朝這個方向輕輕一瞥,兩道視線在空中無聲交彙,又沉默着消散。
是孟長赢。
暗道一聲不妙,陳慕律險些被絆倒,但此刻他根本顧不上這些,急急忙忙地拐了彎,藏進了另外一條街的集市裡,一顆心砰砰亂跳,久久不止。
見孟長赢望着遠處,半天都未曾移目,何監市試探着開口問道:“大人,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孟長赢垂下眼,鴉羽般的一雙長睫遮住了眸中情緒,那人的樸素衣着,還有衣擺處慘不忍睹的糖印都似一片單薄的雲,在他眼前輕輕飄過。
“無事,加大排查力度,時刻監視魔族異動。”孟長赢用秘咒傳音道,“派人去慧慈尊者處知會一聲,若有異動者,即刻收押送至濟民堂。”
何監市點點頭,正要退下去辦事,卻聽見少年再次開口:“對了,還有一事。”
“仙長請講。”
“與我同行者,有兩男一女,若有人尋我……”孟長赢輕輕一笑,“記得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