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绯天聽到題目内容的一瞬間,表情就凝重起來。
“怎麼?”玉阙仙尊問他。
亦绯天道:“我要去找一下六長老。”
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玉阙仙尊涼涼地往他頭頂澆了盆水:“六長老是女性,又是賽事布置一方,現在肯定被玄甯宗請去别處喝茶了,你打算以什麼身份去找她?”
道理很簡單,考試留出題老師防止洩題。
可想而知,傳訊也是一樣的。
亦绯天于是問他:“仙尊大人覺得……玄甯宗換試煉順序的可能有多大?”
“不大。雖然玄甯宗是主辦方,但是流程是要四大仙門批準的。”
亦绯天喃喃道:“那就有樂子了。”
在試煉開始之前,他帶着兩個徒弟找了往年雲集試煉的相關記載。
雲集試煉一般比三場。第一場,比武。可能是對打也可能是打别的。
第二場,比才。從這一場開始就變奇怪了,因為沒有具體規定是哪項才能,也難以統一,于是這一場傾向于設置背景讓各弟子玩一波“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亦绯天記得他們找到的最離譜的設置是讓弟子們踩着荷葉邊玩水上漂邊對對子,對得有誤了荷葉就會自動縮回土裡,然後那些弟子們有的慘的就青蛙一樣“撲通撲通”掉下水。
當然,反應快一點也不會太慘,隻是半身沾水就算出局罷了。這試煉跟玩兒一樣,亦绯天剛這麼想就在後面翻到了設計人:流雲仙宮玉澈仙尊主設。
行吧。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第三場,比心。
白瑕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就一下子沒忍住問了出來:“這心怎麼比呢?”
亦绯天心說,乖乖,為師也不知道。
他高深莫測一笑糊弄住了白瑕,幾人往後看,“比心,顧名思義,比的是道心。”
“道心堅不堅定,決定着修行的高度。有的人窮其一生,也隻能夠到一點點苗頭;有的人一步千裡,不出十年就能成為一方大能。這,就是道心堅定與否的區别。”
亦绯天:“……”
純屬扯淡。
心那麼有用還練法術幹什麼?天天坐地談心算了。站着說話不腰疼了屬于是。
雖然咱知道這是個比較唯心的世界,但也沒唯心到這種地步吧?
而且,選什麼道跟修什麼完全是兩碼事,雖然修仙界是有相互搭配事半功倍一說,但也沒說就規定死了。修無情道不一定就是劍修,劍修也不一定隻有無情道合适,最重要的還是看人。
他繼續往後翻,要看看是哪個老古董寫的書,一看署名,流雲宮玉阙。
亦绯天:……
有些人真是很有意思,走的無情道修的煉器,寫着道心決定修行高度……算了不說這個了。
根據六長老傳的信息,第三場,新永鬼域,比心,這個應該錯不了。
亦绯天捋了捋思緒,映像的灰色已經散了,他一眼就看到自家兩個徒弟默認綁在一起到了一處墓地。
看着那處墓地,他瞳孔驟然放大,張了張嘴。
那是……昔日慕陳府留下的無名亂冢。
“怎麼?”
亦绯天有些許說不出話,一方面覺得玉阙仙尊這一遭真是對自己關注過了頭,另一方面又覺得很不可思議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難過。
他不知慕陳府昔日一劫逃出來了多少人,但是他知道死了多少人。
“您不覺得那處墓地有些眼熟麼?”亦绯天輕聲說道。
“當日你放在我眼前,拘着我日日夜夜地看,仙尊當真一點都不記得麼?”
亦绯天聲音輕得近乎于無,如一陣輕風,沒有溫度。
玉阙仙尊想起什麼似的,猛然擡頭看他,又仔細看了看那塊墓地,眼底少見地出現了一絲慌亂。
“我……”
亦绯天道:“算了,你别說話。你公事公辦而已,我知道的。”
這個人大概不會道歉,也不會覺得自己不近人情。畢竟是公認的和善友好平易近人的仙尊,風評不知比他好了多少。
玉阙仙尊不說話了。那一句“我很抱歉”卡在喉嚨裡,他說不出來。
亦绯天好像真的不在意,說了那句話又撐起下巴懶洋洋地望向其他映像。
可以看出,弟子們被傳送的地方不一樣,傳送陣仿佛有了靈識,會挑選與弟子們有聯系的人傳送過去,最慘的甚至被傳送到了偏遠山村。那個弟子看着青山綠水炊煙袅袅的大好家鄉,一時表情呆滞,如若不是看到手上還有雲集試煉的青玉扣,他真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單個的是單個副本,組隊的是群體副本,總之,沒有對應不到相應地點的情況。
亦绯天一一看過,輕笑一聲:“有意思,玄甯宗這是整了出‘天下為局’啊。”
旁邊一手拎着拂塵的道人聽了,過來與二人行了一禮:“仙尊慧眼如炬,不錯,這一出正是在下一盤棋。”
玉阙仙尊還禮:“久仰大名,左休長老。”
亦绯天了然,這是玄甯宗左右護法之一的左護法,他有個搭檔便是之前的右止長老,這兩個人負責此次雲集試煉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