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楓道:“就在剛剛那個屋子木門後面的石……”
說着,他忽然瞪大了雙目。
“剛剛,你們誰看到那石雕了麼?”
一行人又回到了那道簌簌掉屑的散架木門前面,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石雕不見了。
青斂冷靜道:“首先排除自己長腿跑了的可能。”
這麼多清源境修士在這裡,要驅使一個物品跑得毫無動靜,那對于邪祟來說也很有難度。若那邪祟真有這麼大能耐試煉早就叫停了,這大邪祟他們一群小弟子對上了隻能送人頭。
“我同意。”邢楓也冷靜地說,“剛剛我們都在書房,有機會動手的隻有宋聞聲和周家主了。”
青斂補充道:“範圍放廣一點,周家裡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幫兇。”
周笑騰道:“喂,别血口噴人。你師弟也算周家人。”
白瑕抱着手臂,跟青斂道:“别理他,不是親的。”
周笑騰聽了幾乎要怒噴一口血:“我爹娘養育你之恩你怎麼就不知道回報?你知道你有多白眼狼嗎!”
就因為知道,所以才沒跟你一般見識。
白瑕冷臉道:“我隻知道,我娘是白夫人。”
說完,他看了周笑騰一眼,忽而眯起眼睛:“你們說的紅繩呢?你們應該拿下來了吧。”
周笑騰下意識地想騙他說沒拿下來,面前就伸過來一隻素手。
雲棠面無表情:“周師弟。”
周笑騰僵着臉:“師姐。”
“拿來。”
周笑騰不情不願地把手腕伸出來,衣袖往上拉了拉:“喏。我可是時時刻刻記得自己是正派人士,才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
邢楓:“……。”
看到那紅繩的一刹那,青斂白瑕均是一愣。
幾人注意到他倆神色,雲棠幾乎與周笑騰同時問道:
“怎麼?”
“認識?”
“當然不認識。”青斂歪頭看白瑕,似笑非笑,“怎麼,師弟認識?”
白瑕搖頭:“隻是看到書上記載過,見卻是第一次見。”
青斂想,那就好。
看到這紅繩的那一刹那,青斂就想到了……
亦绯天。
準确地說,是亦绯天的斷塵弦。
當日亦绯天生氣,召出斷塵弦割裂時間的畫面和強大的靈力波動清晰浮現,當時的心驚一直被青斂深深壓在心底。
漫天不祥花雨、一瞬間的殺意,兩廂試探……那抹猩紅血色還刺目地閃在回憶裡,一切如在昨日。
在他走神之餘,白瑕已經解釋起來:“這種紅繩由極強的煞氣凝成。人世間諸多不公、不甘、欲念、痛苦皆可聚煞。而要凝成一根三寸長的紅豔細繩,大概需要一萬名枉死沙場的士兵的煞氣。”
雲棠愕然:“……多少?”
白瑕深吸了一口氣,重複道:“三寸,一萬名。”
越鑿“嘶”了一聲,幾人都看向周笑騰手中那能圍繞手腕四五圈的紅繩,都不約而同地想着:這得什麼仇什麼怨才能凝結出這麼長的繩?
周笑騰聽完白瑕的解釋,臉都青了:“那,那這繩怎麼解下來?它一下子就纏到我手上了。”
白瑕無動于衷:“哦,那兄長心很大。你們早就察覺到不對了吧。”
話雖如此,白瑕還是伸手将紅繩就那麼輕松地取了下來,“直接拿下來就好了。”
青斂心道:是了。亦绯天帶着這東西在身上這麼多年也沒見有什麼事,這東西應該不噬主才對。
……去他娘的,他要是信了他就是蠢!
哪有邪物不噬主的?!這東西任何人看了都知道不祥,是魔修都不肯輕易動用的法器,亦绯天他怎麼可能沒事?!
青斂暗地攥緊了拳頭,表面很是風輕雲淡:“既然找到了,我們回去試試吧。”
雲棠點點頭,又問:“那石雕怎麼辦?”
青斂道:“這邊的都跑了,那邊的肯定也跑了啊,還是看看白夫人想說什麼吧。”
邢楓至此方知,為何當初白瑕說他覺得不是法陣了。
話又說回來,難道他知道石雕一開始就會跑?
邢楓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問了出來。
“啊?”白瑕無辜道,“我不知道啊,我很怕鬼的,師兄可以為我作證。”
這周笑騰倒是沒有否認,點頭道:“他确實從小膽子就小。”
“……”雲棠欲言又止。
“那你怎麼知道不是法陣?”邢楓郁悶道。
白瑕想了想,“這個……憑感覺?”
邢楓:“……”
雲棠:“……邢師弟,靈感也是實力的一種。”
邢楓多少有點子無語:“你說得對。”
幾人回到書房,值得慶幸的是兩道符沒有長翅膀飛了。
将紅繩放在盆裡,黑色的水中浮現出了金色的紋。
“成功了?這又是什麼?”
青斂道:“是咒語。等會把白紙放進去念就好。”
周笑騰不想說他看不懂,于是保持沉默。
實際上也不需要他來念,白瑕默念兩遍,将白紙放入盆中,順口飛速地念了一遍。
白瑕擦了擦額頭:“唉,記性不好,希望沒有念錯。”
“沒有念錯。”邢楓贊賞地看了他一眼,“真沒想到,你居然認得這個。”
白瑕乖巧道:“師兄也認得這個?”
邢楓笑了。
“别叫我師兄了,我入門比你晚。不如,以後我們就以姓名相稱?”
“好啊。”
青斂默默讓了點空隙,轉頭看旁邊的書架。
周笑騰看兩人突然就“兄弟情深”了,心裡納罕。
這邢楓一向是個拒人于千裡之外的高嶺之花,長老說話都愛搭不理,居然獨獨看上了他這便宜弟弟。
奇了怪了。
這啥勞什子咒語,很難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