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惡之源,體内有什麼東西。
白瑕眼神飄忽,忽然大叫一聲:“他他他他剛才手是不是動了一下?”
“哦。”亦绯天随意說道,“動了就動了呗。”
他就坐在床邊上,還慢悠悠晃着腿,沒一點置身在慘案現場的覺悟。
白瑕痛苦地抱住腦袋,他真是一天也忍不了了!
亦绯天覺得有點好笑,還是大發慈悲好心告訴他:“沒事,不是詐屍,他還沒死呢。”
白瑕一下頓住,擡起了頭,眼裡透着茫然:“啊?”
“我給他喂了藥足以護住心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其他人的魂魄也被打散了。”亦绯天說着,随手撚了個訣,可以清晰看見他指尖有一縷藍色的光在交叉凝結,但不到成形便消散了。“招不出來。”
白瑕不想再往下深思,這已經夠可怕的了。
“既然段公子沒事,那隻要等他醒來我們便可以知道發生什麼了。”
亦绯天莫名笑笑:“那可不一定。”
他站起身來,拍拍身上沾染的塵埃和血腥味:“我們不如趕緊離開,等有人發現了,可就走不掉了。”
白瑕愣住:“我們就這樣走?那他怎麼辦?”
“他?與我何幹?”亦绯天抱起手臂嗤笑一聲,“自己都管不了了還管别人?”
“可他本來就有重大嫌疑,再有這麼一出,豈不是更洗不幹淨了?”
亦绯天心道,那當然,說不定人家就是兇手呢。
不過白瑕素來就是個愛管閑事的主,他也不說他了,道:“你若關心他,想救他幫他洗清嫌疑,也有個法子,傳消息給青斂,最好讓他們把蕭家那一群人都引來,去報官。”
白瑕咬了咬牙:“好。”
支開了白瑕,亦绯天幽幽歎了口氣,解開段城雪被封住的脈:“你也該醒了。”
柔柔弱弱的美人周身的玫瑰味兒越來越濃郁了,幾乎要蓋過藥味。
他痛苦地蹙着眉,玫瑰花枝越長越朝胸口蔓延,荊棘的利刺就快要刺穿心髒。
下一秒,骨節分明的手驟然抓緊了床褥,羽睫微顫,他蓦地睜開雙眼——疼醒了。
段城雪眼前一片模糊,隻有個影影綽綽的紅色身影。那聲音含着笑意:“段公子,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了?”
“你……”
段城雪掙紮着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喉嚨啞得說不出話。
他眼睜睜地看着輪廓越來越清晰的紅衣美人,隔空取出一套器具,一套沏茶的動作行雲流水,稍後,那杯水端至自己面前。
“喝吧。”
段城雪沉默兩秒,将那杯茶一飲而盡。
紅衣人的身形已經很清晰了,他給人的感覺依舊是之前那般熱烈的、放蕩不羁的、不在意世俗的,隻是臉不再是那張臉,身上穿的紅衣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輕浮。
“紅衣金羽”,段城雪隻能想到這個詞。
他的身上似乎蒙上了一層無法言說的魅力,一雙桃花眼充滿蠱惑之意,似乎在譴責凡人為何直視神的眼睛。
“你是……離君?”
即使喝完了一杯水,段城雪還是覺得喉中幹澀。
亦绯天随手撚着茶杯,分明沒有笑,卻又令人覺得這張臉上沒有哪一處不是笑意。
“我不太喜歡别人這麼叫我。”他輕聲說道。
段城雪定定地跟他對視片刻,然後微微笑起來,咳嗽一聲又連忙捂住,不失禮節虛弱地笑着:“那麼我還是喚你陳先生吧。”
亦绯天從善如流:“這樣最好。”
兩人默契地避開彼此身份問題不談,還是段城雪先開口:“那晚來我屋裡的人,是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