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曾經給過機會。
“段知卿,你想要的,隻要不違背道義,孤都能給你。”
段城雪素衫長袖,掩了神情,俯身長揖不起。
“臣,懇請一方安身之隅。”
費盡心機爬到高處,似乎隻是得到一個機會,與曾經厭惡的、淡漠的人擦肩而錯,又舒然遠離。
他用最狠毒的手段,以最孱弱的身體,做最決絕的回複,報最刻骨的仇恨。
故事到這裡戛然而止。
屋子裡有些冷了,一直在炭火上煮着的熱茶咕嘟咕嘟作響。面前清冷的美人面容好似半融的霜雪,在缥缈水汽中竟顯得格外柔和。
“要再來一杯嗎?”輕柔和緩的嗓音裡透着股淡淡的笑意。
亦绯天表示拒絕,随後指出:“你還沒有說黑玫瑰之約。”
段城雪笑了笑:“那是另外的價錢。”
兩人在一陣馬蹄聲裡喝完了剩下的茶。來人一下被濃郁的血腥味熏到,連忙捂住了口鼻。再一看,屋裡坐着的兩人還在聊天喝茶,眉眼間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一時有些失語。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起了簾子,青斂從那人身後轉進來,見到屋内的陳設和模樣,并不意外地挑挑眉。
“小白說這裡有大案,我便猜到您又要作妖了。”
青斂掃了眼那壺,伸手一試,還是滾熱的。
“想喝茶怎麼不叫我?二位好雅興,在外頭惹了一屁股爛賬,卻窩在這裡烹雪聊天,也不嫌味兒大。”
這話裡話外都是含蓄嘲諷之意,明顯是不高興了。段城雪也不摻和,笑眯眯看着亦绯天,想看看他如何作答。
亦绯天當他的視線不存在,溫聲哄道:“好啦,生那麼大氣,下次我們絕對不把你抛下了,好不好?”
青斂瞥了地上屍體一眼,“出去說。”
“行。”亦绯天答應一聲,又轉頭問段城雪,“段公子可起得來?”
段城雪捂着嘴咳了兩聲,用帕子隔着伸出手,滿是歉意道:“抱歉。二位誰可以扶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