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作為“班主”的白瑕,他占用這具身體的時候正與人發生争吵,從他人的哭嚎和指指點點裡他也大概了解到是什麼事了,隻能說這陳班主實在不是個東西,見錢眼開,為了幾錠銀子便把班裡台柱子落川兒給賣了,這小哥兒心腸好,估計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陳班主給賣了。
對情況最為不了解的大概就是青斂了。他穿到了落川本人身上,此時即将被迫賣藝。
按照套路來看,說不定還得賣身。
青斂歎了口氣,硬着頭皮扯開嗓子唱。
奇怪的是,從他開口那一瞬間起,似乎就不是他在控制這副身體了。
嗓音哀凄,婉轉動聽,紅綢飄飄,轉起來就像玫瑰花一樣美豔得攝人心魄。
可那聲音也真是凄涼極了。
美人悲絕的哭訴,就連老天也不忍再看。
雪已經停了,以戲台為中心,俱憑空凝出厚厚的霜花來。
然而戲台上的紅衣花旦,仍舊含淚在唱。
青斂發現他根本停不下來。
也不知是何處的厲鬼,他竟沒法挪動一點點身體的掌控。
且聽那不知由何來的歌唱到:
【累世緣,宿世債。】
【你我糾纏個痛快。】
不祥的烏鴉咿呀一聲飛過,盤旋在頭頂,久久不去。
音樂和氣氛都變得異常詭異起來,亦绯天幾乎第一時間意識到原本的“音樂”在烏鴉叫之前就變成了“冥樂”,他想站起來,可身體沾在了凳子上一般,他挪動不了分毫。
事實上,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聽見有個聲音嘻嘻嘻笑起來,接着,戲台“咔嚓”一聲輕響,整個直接崩塌!
白瑕被撲倒在雪地上,眼睜睜看着一團黑霧攜走了落川。紅衣花旦撲騰幾下,踢掉了一隻鮮紅如血的繡花鞋。
眨眼間,落川就不見了。
目之所及處隻有斷裂的梁柱,白花花一片雪,還有來不及躲藏被直接砸死的人的屍體……
來不及躲藏……
亦绯天也在那裡頭……
場面詭異得陰寒到骨子裡頭,他踉跄着走過去,猶疑看着那幾具眼熟的屍體,隻覺得手指顫抖,感受不到僵。
伸手隻摸到一手已經凝固的血。
不……不……
亦绯天?
他師父怎麼可能就這麼随随便便死了?
“師……”
他嗓子一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到他人凄厲的叫聲。
“鬼鬼鬼搶親……鬼搶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