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沉思,繼而沉默。
白瑕和青斂在火盆前談話。
火焰搖晃,他把手放在上面反複穿過,又撐起腦袋,漫不經心聽着。
青斂被瞧不起,他看着醫生紙人離去,認真思考用火盆把它燒了的可能性。
白瑕認真看着青斂,在對方略微震驚的注視下說他要去找生機草。亦绯天躍下來,輕輕捏了捏白瑕的臉,輕快地說:“那便去找吧!”
無人聽見他的聲音,他也自顧自回應着。
他不知道此時的自己一如當年的離君,那個太孤獨、太冷漠,也太可愛、太有趣的神明。
白瑕在外面尋了三日,青斂在莊子裡哪也沒去,守着兩個傷員三日。
白瑕在嘗試,亦绯天也在嘗試。
師徒三人的思路非常簡單,而且空前一緻:既然“幻境”本身也是由其他力量構成,那就一定能被靈力法力其他東西影響;
既然能被影響,就一定有辦法做更多事情。
——我可是萬華境啊。
——我可是他的徒弟啊。
終于,在師徒三人齊心合力影響到念力平衡時,亦绯天還是見縫插針地在懸崖峭壁上長了株生機草。
“絕處逢生!”白瑕欣喜極了,撲上去,小心翼翼地摘了,又鄭重地包好,溫柔耐心得如同對待一名初生的嬰兒。
亦绯天在旁邊筋疲力竭地舒出口氣。
白瑕忽然小聲喊了句:“師父?”
亦绯天:“……”
白瑕東張西望:“師父,是你在這裡麼?”
回答他的,隻有風聲。
在無人應答的空曠中,白瑕隻得背好包袱,重新一瘸一拐地爬回山坡。
亦绯天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理解一切。
他曾經很多次,在二十一世紀,在重生以後,時常覺察到冥冥之中誰人對自己的幫助。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他輕聲歎息。
徘徊于世外的牽挂之人啊,你可曾、無數次,挽救我于水火?
你又如何地、拼盡全力,才得以讓我聽見一聲微弱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