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名字都很好聽的女孩子,容貌身段氣質卻是天壤之别。
段行椿是天仙下凡,風流婉質,眉宇間倦煙籠愁,是個安安靜靜的閨秀。花想容雖然是官家之女,論位次比段行椿壓一頭,可長得真是奇醜無比,體态肥圓,比陳二他爸最年輕力壯的時候還要健壯許多,相比之下連陳二都宛如一條長相清秀的細狗。
“……”白瑕夾在一堆女人中間,聽她們綿裡藏針地掰扯來掰扯去,神情逐漸由震驚到麻木,話他是一點插不上了,整個人坐如針氈,隻希望她們盡早聊完放他離開。
不過,段行椿今兒出現在這裡,似乎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她是江南主家一個分支的小姐,自幼體弱多病,早年大病一場,幾乎就去了,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裡拉回來。當時段家請人給她算了命,說她此生不嫁則長壽,結婚即命短,把大家都搞怕了,便不提她的婚事。
她比花想容大上兩歲,連花想容都算太遲談婚論嫁,她幾乎就沒有玩到一起的姐妹們了,平日在家的局面可想而知。
如果事情到這裡還可以解讀成段小姐耐不住寂寞,碰巧來玩玩。可白瑕從他們明裡暗裡的嘲諷了聽出段行椿的身世,這行為可就不一樣了。
段行椿的二叔便是陳二父親結仇的人。
段行椿二叔的狗被陳二父親打死,段家有點錢,追究起來買兇殺人也容易,就看人至不至于為這點小事下死手。
陳二父親好不容易找到路子與花家攀上關系,隻要陳二能與花想容結親,那事情一切好說。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段家再怎麼着也不能越過花家跟陳二結死仇,更不要說死的隻是條狗。
段家與花家的關系很微妙,私下裡敵對又得明面上是朋友,段家是很樂意攪黃這樁婚事的,一來可以肆無忌憚報複欺壓陳二父子,二來花想容一直嫁不出去也不失為宴席上一個有趣的笑話。
如今花想容前來相看陳二了,說的不好聽點,隻要陳二長得不是太歪瓜裂棗舉止惡心的,這樁婚事基本上就成了。這時候段行椿出現了,這能是什麼好事?
白瑕琢磨半天,覺得自己思路理清了,正準備和花想容一起把段行椿說回去,段行椿忽然被花想容一句話說重了,當即紅了眼圈咳嗽起來,轉向他抹了抹眼淚:“陳二哥哥也是這麼看我的麼?行椿就這麼不招人待見,也活該命裡注定孤獨終老……”說着又哭起來。
段行椿心病是不能哭的,她一哭一圈人都緊張,忙着上來噓寒問暖,不管虛情還是假意,萬一有個好歹總還有個說法。
白瑕沒有經曆過這場面,頓時手足無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母親、花姑娘、段小姐、姑母、順帶兩個婆子的視線一同掃過來,他摸摸鼻子,頓時覺得自己其實裡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