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啊,這鎖雲閣裡全是魔修,藏污納垢之地!”
“實在難以相信,裡面人明明很友善來着。”
“可他們全是魔修啊!都是吃人的!”
“還是燒了吧,看着就陰森森的。”
“聽說國師也被聖人下令囚禁了,肯定是有問題!”
“沒錯!聖人不會害我們!更何況天上的仙人也讓我們看見裡面的魔氣了!”
“宏念大師當日什麼都沒說,但大師仁慈不說,我們也得知道就是這麼回事!”
“還愣着幹什麼!朝廷不敢動手,還能拿我們這麼多人怎麼樣?!大家夥一起拿了火把把這燒了!”
亦绯天皺起眉。
青斂注意到幾人神色,平靜開口:“他們愛燒便讓他們燒吧,無妨。”
“不,并不是這個問題。”餘郄忽然正色道。
白瑕也說:“我們都知道鎖雲閣不怕火攻,天上那群人自然也知道,可他們依舊放任百姓來燒,為什麼?”
亦绯天:“他們的意圖不在燒毀鎖雲閣,而是沒有正當理由對鎖雲閣下手。”
白瑕猛地反應過來,聲音壓抑着憤怒:“他們要對無辜百姓下手!正道仙門、天命之子,想出這種陰損招數,他們還是人麼!”
青斂蹙眉:“即使他們這樣去做了,隻是逼我們與仙門撕破臉罷了,并不能真正對鎖雲閣如何,難道這群正人君子就鼠目寸光到如此地步?”
亦绯天:“你說得對。仙門想針對鎖雲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做這種事情頂多是開戰的導火索,但這個時候仙魔兩道開戰并不是什麼好事。”
“那他們圖什麼?”白瑕越聽越一頭霧水。
餘郄沉聲接道:“人間。”
亦绯天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餘郄聲音更為堅定:“他們想要人間。”
亦绯天沉默無言。
青斂倒不意外:“如此。早料他們憋不住多久,也是該下手了。”
白瑕握着劍的手微微顫抖:“我不明白。”
餘郄歎了口氣:“你不用明白。天下紛争,你們跟着你們師父乃司命一脈,反而安全。”
亦绯天反問:“安全在何處?”
“司命秉承世界意志,安守秩序,不插手世道混亂,始終站在世外。”餘郄轉過身來,對白瑕道,“你這孩子既走蒼生道,又隸屬正道仙門,兩邊都不宜插手。道心尚且青澀稚嫩,不如多跟着你師父多看看,以後有能力再插手也不遲。”
白瑕握緊了劍:“我,我不知道。”
青斂拍了拍他:“無論如何,我跟師父會護你周全。”
白瑕拼命搖着頭。
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亦绯天說:“我之前确實有所察覺,不過,看到他們果然行事,隻覺得無趣而已。”
青斂朝他看了看,又收回視線。
餘郄恢複成一開始的樣子,吊兒郎當調笑道:“聽起來,您似乎很是失望啊。怎麼說,要回萬壑樓麼?”
亦绯天嗤笑一聲:“回去又能怎麼樣?你以為流雲宮那些家夥不會來找我?”
“哦,也是。流雲宮那些人自命不凡,還是仗着神器在自家人手裡。”
亦绯天語氣莫名:“誰跟他們一家人。”
“仙尊大人說笑了。”餘郄加重語氣,“聽說您早就開啟藏經閣,我們曾看到星象異動,想來您早有預料,已派遣四方神獸做出應對。”
亦绯天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很多人盯着他一舉一動,他們知道這些也沒什麼好意外。
青斂忽然道:“我想到一個似乎無關緊要的問題。”
三人問:“什麼?”
青斂:“東國現有雙國師,閣主與宏念一前一後,被皇帝軟禁的大國師應是閣主,宏念是我修道之後才出現的,我不清楚閣主對他是什麼态度。”
換句話說,如果塵無咎有心阻攔,他根本混不到國師的位子。
有沒有一種可能,佛門盛行甚至到今天這種鎖雲閣受困的局面,都是塵無咎有意為之?
亦或者,除鎖雲閣和四仙門博弈,還有其他人躲在暗處?
亦绯天凝神看着門外百姓已經開始點燃火把,甚至一些街頭乞丐混混帶頭,心電急轉。
塵無咎的目的暫且放到一邊,他相信對方不是無的放矢之徒。
餘郄攤了攤手,顯然不會管這件事。
但此前的暗示已經很明顯,足夠說明這件事與皇室甚至段城雪相關。
亦绯天不由想起他不久之前與餘郄的問答。
“黑蝴蝶是你所提,你和黑玫瑰契約是什麼關系?”
“大人的問題真有意思,我能與黑玫瑰契約有什麼關系呢?”
“你是鬼修之首,不是嗎。”
“鬼修之首。”餘郄笑了片刻,說道,“鬼修之首空有其名,閣下以為,我又能說動誰?能号令群鬼的,無非各自鬼王。而能無視境界驅策所有級别魂靈的,無非隻有那一個。”